通风管道的金属壁面烫得惊人,林知夏顺着倾斜的管道滑行,身后传来爆炸的气浪推着她不断下坠。
黑暗中,苏惘然的呼喊声越来越远,最终被刺耳的警报声吞没。当她重重摔在一堆杂物上时,才发现自己坠入了实验室的地下车库。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汽油与铁锈的混合气味,十几辆黑色越野车整齐排列,车身上醒目的莲花标记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
林知夏挣扎着起身,后颈的芯片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不远处的拐角,传来皮鞋踩碎玻璃的声响。
“出来吧,林知夏。”叶景澜的声音裹挟着病态的笑意,“你以为梦奇的牺牲能改变什么?倒计时一旦启动,就没有人能阻止‘暗涌协议’。”
他的金丝眼镜在阴影中反射着幽光,每走一步,地面的记忆触须就如同活物般向西周蔓延。
林知夏屏住呼吸,摸到身旁一辆车的车门把手。车门竟没有上锁,她迅速钻了进去,在储物格里翻出一把车钥匙。
引擎轰鸣声骤然响起的瞬间,叶景澜的怒吼声穿透车窗:“拦住她!”机械蜘蛛群从天花板倾泻而下,螯肢狠狠砸在挡风玻璃上,蛛网状的裂痕迅速扩散。
越野车如离弦之箭冲出车库,林知夏猛打方向盘避开迎面扑来的武装人员。后视镜里,叶景澜的身影越来越小,但她知道,对方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车载电台突然自动开启,刺耳的电流声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首行三个路口,左转上高架桥。”
“江隐?”林知夏握紧方向盘,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腔。电台那头短暂沉默后,回答带着熟悉的温柔:“是我。别问多余的问题,相信我。”导航屏幕随即自动切换路线,红色箭头指引着她驶向城市边缘的废弃码头。
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林知夏闯过三个红灯,终于抵达目的地。
锈迹斑斑的铁门后,一艘货轮亮着微弱的灯光,甲板上站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
车还未停稳,那人便快步上前拉开副驾驶车门——是苏惘然。
“你怎么在这儿?”林知夏又惊又喜,却在看清对方小臂的瞬间僵住。
苏惘然的疤痕上覆盖着新鲜的针孔,紫色的液体正顺着皮肤纹理缓缓渗出。
“姐姐,你的手...”
“没时间解释了。”苏惘然将她拽下车,货轮的汽笛声刺破夜空,“军方和叶景澜的人随时会追来。
这艘船是周三娘安排的,她说能带你去见真正的江隐。”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但你必须答应我,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表面的记忆。”
货轮缓缓驶入夜色,林知夏站在甲板上,望着城市的灯火渐渐远去。
海风卷起她的发丝,颈间空荡的位置传来微凉的触感。
她摸出梦奇留下的纸条,借着手电筒的光再次确认:真正的江隐在核心记忆库。可如今,她连雾隐山实验室的核心记忆库究竟在何处都毫无头绪。
“在想什么?”苏惘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中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林知夏接过杯子,却在触碰对方手指时,发现她的皮肤冷得惊人。“姐姐,你是不是...”
“别担心。”苏惘然打断她的话,仰头望向夜空,“红橙解药的药效在消退,但我还能撑住。”她突然指向远处海面上的光点,“看,那是叶景澜的追兵。他们的船装备了记忆追踪器,我们必须在天亮前找到隐藏点。”
林知夏的芯片再次发烫,这次浮现的不再是记忆碎片,而是一段完整的画面:江隐站在一座漂浮在海上的实验室里,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着“核心记忆库启动程序”,他的身后,周三娘戴着白手套,正在调试一台巨型仪器。画面最后,江隐转身看向镜头,嘴唇微动,似乎在说:“来找我。”
货轮的引擎声突然加大,船头劈开海浪,激起的水花在月光下泛着银色光芒。林知夏握紧纸条,心跳随着引擎的轰鸣不断加速。
她知道,这场关于记忆与真相的追逐才刚刚开始,而前方等待她的,或许是比叶景澜更可怕的敌人,以及一个足以颠覆所有认知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