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身世

第七十章、身世

齐云轩还是被送走了。

才发生的事情，居然已经是满城风雨。

都在说齐延不只是宠妾灭妻，还苛待长子，只因为长子不讨喜生母的喜欢，长子身体之所以这么差，主要也是因为这个妾室姨娘的苛责，现在更是因为痛宠幼子，要把这个长子生生的折磨死。

听到这些传言，齐延大怒，立时派人去查。

这些事情，京城这边的人不可能知道，可是查来查去，却依旧没查到这个传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甚至还有人说齐延对自己的儿子都这么无情凉薄，真的会忠义吗？

新一波的折子又有人参齐延，这一次更是有了铁证，当事的几家虽则收了礼，最后问的人多了，也隐隐的传出事情属实的话。

消息传播之快也超过了齐青黎的想象。

原以为还要有个一两天，没成天就一天时间，整个京城议论的最多的就是这事，京城也有人宠妾灭妻，但都是压制在后院之内，外面的人也就是猜测，哪里有定远侯这样，闹的这么纷纷扬扬。

才发生的事情，说的更是有鼻子有眼。

这种时候，齐云轩怎么能出事，否则就坐实了俞姨娘和齐延不慈的传言，有了这些传言，俞姨娘甚至不能再放出齐云轩品性不端的话。

憋屈的俞姨娘当时就晕倒了，原本就带着伤，后来还被烫伤，现在急怒攻心之下，哪里还抗得住。

太夫人同意齐青黎送齐云轩去城外庄子上养着，顺便再求秦大夫帮忙看病。

太夫人和齐延一致觉得比起请太医，还是请这位秦大夫出手更合适。

这里面的意思，齐青黎一直很明白。

齐延不愿意皇上多关注这事，府里的事情不能再闹，一定要全部压下去，就算齐云轩死了，也得是真的不治死的，侯府也是尽了全力救助。

至于秦大夫愿不愿意救，能不能救回来，那就不是侯府的意思了，一切看天意，至少侯府是真的想救治齐云轩的。

马车在庄子里停下，屋子早就安置下了，越氏早早的守候在那里，看到瘦可见骨的儿子，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伸出手想碰碰齐云轩，最后却无力的落下，眼泪一颗颗滚落下来，这是她的儿子，是她唯一的儿子。

是她的错，是她误把畜牲当成良人，以致于自己的儿子落在他人手中，受折磨这么多年。

“娘，秦大夫来了。”安置好齐云轩，齐青黎请的秦大夫来了。

越氏帕子紧捂着嘴，用力的平息心头的悲意、愤怒。

“大公子的身体不太好。”诊过脉之后，秦大夫直言道，“需要用最好的药先调治才行。”

“以……后，以后，会如何？”越氏声音颤抖的问道。

“以后恐怕身体还是比别人更差一些。”秦大夫直言道。

“会碍及寿命吗？”

秦大夫沉默了一下：“会有一些。”

越氏的眼泪一下子溢了出来，眼底却是一片悲愤，齐延，她恨齐延，恨不得他立时就死在她面前。

如果现在齐延出现在她面前，她更愿意一刀扎进齐延的胸口，挖出他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

“夫人不必担心，我说的是会碍及寿命，也不是一定的，如果养的好，说不得也无碍。”秦大夫安慰道，“如果再晚一些时候，可能就真的是回天无力，什么时候得看天意了。”

“多谢秦大夫。”

越氏含泪要给秦大夫跪下。

“夫人不必如此，如果不是府上二姑娘，我和女儿怕是今生再难圆，二姑娘有救助小女的恩情。”

秦大夫忙道。

说完，退出去开药方。

终于，床上的齐云轩睁开眼睛。

先是茫然的看向空中，一会若有所感的偏头，目光在含泪看着他的越氏脸上凝焦，忽然又醒悟过来一般，扶着床沿勉强就要起身见礼。

虽然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谁，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身份不凡。

越氏已经抢先一步扶住他，眼眶红涩：“轩儿！”

所以，这位就是自己的嫡母了？

为什么嫡母看着他的目光会如此，仿佛自己是她最珍贵的东西似的。

“儿子见过母亲。”齐云轩喘息了几声，道。

不知道为什么，嫡母竟让他觉得比生母更亲切几分，他甚至在嫡母的眼中看到了真切的痛爱，以往这种痛爱，只在俞姨娘看到二弟的时候才有，如今居然在嫡母的眼中看到。

莫名的暖意。

“轩儿，轩儿。”看着苍白无力的儿子，越氏一下子破防，眼泪崩溃溢出，手拉着齐云轩，仿佛一下子要把这十几年的母子情分补回。

齐青黎叹了一口气，幸好这屋内没有其他人，也就只有母子、兄妹三人。

“大哥，你是娘的亲儿子。”

齐青黎直言道。

齐云轩茫然的看向齐青黎，脑海中嗡嗡作响，似乎听清了，又似乎没听清楚。

齐青黎看向齐云轩，这话之前没在府里说，是怕齐延发现，如今在这庄子上，却没那么多的顾忌。

“大哥，你才是娘亲生的，俞姨娘当年偷偷使人换了你，用齐云熙换了你，齐云熙才是俞姨娘的亲生女儿。”

齐青黎再一次的道，眼底酸涩。

“我……我是母亲生的？”齐云轩的声音很轻，轻的仿佛怕高一些，就会打破这个美梦似的。

他是嫡母生的，他会是嫡母生的？

是他一直渴望这种母爱，看到慈和的嫡母时，才会觉得嫡母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的吗？

“轩儿，我是你的亲娘，我就是你的亲娘啊！”

越氏不敢用力的去拉齐云轩，只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悲恸，“你才是我亲生的，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对你，轩儿，我的轩儿啊！”

脑海中一片空白，眼中所有的一切都只有越氏悲痛欲绝的脸。

“母亲，我……是您的孩子，不是俞姨娘生的？”齐云轩的声音在颤抖，颤抖的仿佛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一双眼睛在这一刻燃烧了一些光彩。

“是，我是你的亲娘。”越氏再忍不住，一把把齐云轩抱住，眼泪夺眶而出，“孩子，你是我的孩子。”

话说完越氏呼吸急促起来，额头上青筋隐隐跳动，鬓发处冷汗津津。

“娘，大哥已经回来了，您放心，以后都不会走，大哥没事了，再不会有事了。”齐青黎一看越氏的情况不好，忙温声道，伸手过来轻轻的按在越氏的手背上，温柔抚摸，“娘，大哥现在好好的，以后也会好好的，过去了，都过去了，以后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齐云轩这时候也反应过来，顾不得自己的激动，手从空中落下，轻轻拍了拍越氏的肩膀：“娘，轩儿回来了，轩儿没事，轩儿以后一直留在娘的身边，再不会……离开。”

最后一句话哽咽着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