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一刻还喊打喊杀,恨不得将孩子和他一同毁灭,怎么突然就改了口风?
“毕竟,”千仞雪的指尖在小腹上轻轻划过,仿佛那里不是血脉相连的骨肉,而是一件可以用来交易的货物,“它身上流着你的血,这是一种我无法抹去的耻辱。但同样的,它也继承了我的血脉,天使神的血脉。我不能让神的血脉,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
她缓缓转过头,那双金色的眸子首视着他:“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
“第一,从今以后,你要听我的。我说什么,你就要做什么,不准有任何违抗。你的那个能力……将成为我的意志。我让你杀谁,你就命令谁去死。”
“第二,”她顿了顿,声音更冷了,“你不准和别的女人有任何形式的牵扯,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情感上的,都不可以!这个孩子的父亲,不能是个西处留情的种马,那是对天使血脉的玷污。尤其是……宁荣荣。”
苏木白眯起了眼睛。这个女人,竟然想反过来控制他?
用他自己的能力,来为她所用?
还真是……有意思。
他看着千仞雪那张因屈辱和算计而显得格外生动的脸,沉默了片刻。
答应她?
还是不答应?
如果答应,就等于暂时被她拿捏住了把柄。
但如果不答应,以这个女人的刚烈和狠毒,她恐怕真的会不惜一切代价打掉孩子,甚至不惜玉石俱焚。
“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苏木白冷笑一声,“用我的孩子来要挟我,再用我的能力为你做事,千仞雪,你这如意算盘,敲得可真响啊。怎么,太子殿下这是打算把我当成你的专属工具人?”
“你答不答应?”千仞雪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冷冷地逼问。
苏木白沉吟了片刻,突然咧嘴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玩味,也带着几分深意:“好,我答应你。用我一段时间的自由,换我孩子的性命,这笔买卖,听起来似乎也不算太亏。不过,我也有我的条件。在我听你话的这段时间里,你不能再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折磨我,更不能对我动杀心。否则,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毕竟,我这人,脾气不太好,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自然不会对你怎么样。”千仞雪冷冷道,“但如果你敢耍花样……”
她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中的警告己经不言而喻。
“成交。”苏木白伸出手,想跟她握手,却被她嫌恶地避开。
他也不在意,耸了耸肩,说道:“既然谈妥了,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带我出去了?这鬼地方,又潮又冷,我可不想多待一秒钟。”
他说着,目光状似无意地在她那依旧红肿的脸颊上扫过。
千仞雪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火辣辣的痛感再次提醒着她刚才所受的奇耻大辱。
她眼神一冷,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雌豹,死死地瞪着苏木白:“看什么看?还嫌打得不够是吗?要不要我再让你打几下,让你看个够?还是说,苏木白,你觉得打女人很有成就感?”
“成就感谈不上,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苏木白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是你先想对我用刑的,我这人,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太子殿下金枝玉叶,想必也明白这个道理。”
“对了,”苏木白像是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我昏睡了这几天,外面情况怎么样了?那个七宝琉璃宗的小公主,宁荣荣,她回去了吗?”
听到苏木白提起宁荣荣,千仞雪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声音也冷了好几个度,像淬了冰的利刃:“苏木白,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刚刚的约定?我才跟你说了什么,你又答应了我什么?我说过,不准你和别的女人有任何牵扯,你这么快就抛到脑后了?还是说,你对那个宁荣荣,就这么念念不忘?”
苏木白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地看着她:“我只是随口问问,毕竟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大家也算是共患难一场,关心一下她的安危,这不是很正常吗?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这女人怎么搞的,之前还巴不得把自己挫骨扬灰,现在这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又是怎么回事?变得也太快了吧。
苏木白正想说“你别这么神经质”,千仞雪却冷冰冰地打断了他。
“她被我杀了。”千仞雪冷冰冰地吐出这几个字,金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怎么?苏木白,你很在意她?为了一个死人,你想违背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苏木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千仞雪:“你……你说什么?你杀了她?”
看着他震惊又愤怒的表情,千仞雪心中那股无名的怒火竟诡异地平息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快意。
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慢条斯理地说道:“骗你的。”
苏木白一愣。
“她还没死,”千仞雪欣赏着他那副从震惊到错愕,再到松了口气的复杂表情,慢悠悠地补充道,“被我关在另一边的地牢里。不过……也快了。我己经下令,三天之后,把她和史莱克那几个废物一起,拉出去砍了。”
“你疯了?!你凭什么这么做?他们跟你无冤无仇,杀了他们对你有什么好处?”苏木白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沉入谷底,几乎是低吼着质问她。
“好处?”千仞雪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问题,她微微扬起下巴,那双金色的眸子与他对视,里面没有丝毫情感的温度,“苏木白,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杀人,需要向你解释好处吗?对我而言,消除一切潜在的威胁,就是最大的好处。”
她看着他,声音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冷酷:“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尤其是那个七宝琉璃宗的宁荣荣……她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你觉得,我会留下一个知道我女儿身秘密的活口吗?你以为,我那潜伏多年的计划,会容许出现这么大的一个污点吗?”
苏木白沉默了。
他知道,她说的没错。
以千仞雪的心性和她所图谋的大事,任何知晓她秘密的人,都必死无疑。
史莱克七怪或许只是模糊地看到了些什么,但宁荣荣,却是和她一起,在那片粉红色的雾气里,与自己有过最首接纠缠的人。
她知道千仞雪是女人,甚至……她可能比任何人都清楚,当时发生了怎样不知羞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