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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那么站在那里，却仿佛与周围的环境，隔绝成两个世界。
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她拦住了叶绝尘的去路。
看到叶绝尘出现。
她没有丝毫意外，仿佛己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她缓缓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动作干脆利落。
然后，她开门见山，声音清冷，与之前在龙巢响起的声音，一模一样。
“叶绝尘同学。”
“我是神夏龙组的调查员。”
话音落下，巷口的风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是代号“青鸟”的女人，在无数次任务中锤炼出的气场。
普通人面对她，别说对视，恐怕连站稳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她那藏在墨镜后的双眼，如同一对最高精度的扫描仪，正一寸寸地剖析着眼前的目标。
心率、呼吸、肌肉的微小颤动、瞳孔的缩放……任何一丝生理上的异常，都逃不过她的观察。
这是她引以为傲的专业能力。
然而，三秒钟过去。
五秒钟过去。
她失望了。
甚至，是感到了某种程度上的挫败。
眼前的少年，太平静了。
平静得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的心跳频率，稳定得如同最精密的原子钟，没有因为她“龙组”的名号，而产生哪怕百分之一的波动。
他的呼吸，依旧保持着那种悠长而平稳的节奏，仿佛只是在享受午后悠闲的散步。
他身上没有任何一块肌肉是紧绷的，那是一种全然的、发自骨子里的放松。
最让她感到匪夷所思的，是他的眼神。
那双眼睛，没有一个十八岁少年应有的好奇、紧张、或者故作镇定。
有的，只是一种深邃的、仿佛能洞穿人心的淡然。
甚至，在她审视他的时候，她能感觉到，对方也正在用一种……饶有兴致的眼神，打量着她。
那感觉，就像一只耗费了所有心力，伪装成枯枝的顶级变色龙。
在屏息凝神准备捕猎时，却发现它的猎物——一只看似普通的蝴蝶，正停在不远处的花朵上，用一种看穿一切的眼神，欣赏着它的伪装。
这种角色上的错位感，让她极不舒服。
“档案上说他只是个高中生，父母双亡，家境贫寒……”
青鸟的内心，第一次对龙巢情报部门的工作产生了怀疑。
“这眼神怎么回事？深沉得像一潭不见底的古井，里面沉淀的不是十八年的岁月，倒像是沉淀了两个甲子的风霜！这他妈是个老怪物披着少年皮吧！”
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青鸟强迫自己回归任务。
她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愈发冰冷，试图用国家的威严来重新掌握主动权。
“根据我们的调查，你与近期发生在平海市的雷霆集团覆灭案，以及多起金融领域的恶性狙击事件，存在重大关联。”
“现在，我要求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她刻意加重了“要求”和“配合”这两个词的读音，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人神经上的小锤。
这是审讯的起手式，旨在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然而，叶绝尘的反应，再一次超出了她所有的预料。
他没有回答。
甚至没有对她话里的内容，表现出任何一丝一毫的兴趣。
他只是将那种审视的、打量的眼神，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她的眉心。
然后，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混杂着些许惋惜与同情的语气，开口了。
“美女，你印堂发黑，晦气缠身，今天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啊。”
“……”
青鸟整个人，当场宕机。
她的大脑，在一瞬间陷入了彻底的空白。
准备好的所有后续台词，包括威逼、利诱、心理侧写、逻辑陷阱……所有在龙组特训营里学到的顶级审讯技巧，在这一瞬间，全部被这句话轰得粉碎。
她设想过叶绝尘可能会有的无数种反应。
惊慌失措、抵死不认、色厉内荏、或者干脆沉默对抗。
她唯独没有想过，对方会给她来上这么一句。
这算什么？
这是什么展开？
封建迷信？
江湖神棍的套路？
他知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
是神夏最精锐的暴力机关！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混合着被戏耍的羞恼，首冲她的天灵盖。
她感觉自己的专业素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和践踏！
“搞什么鬼！我可是受过最严格科学训练的S级特工！格斗、枪械、爆破、情报分析、心理学，我门门都是最优！你现在跟我玩这个？”
青鸟的内心在疯狂咆哮，但她的脸上，依旧维持着冰山般的表情。
这是她最后的职业操守。
她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哼。
“无稽之谈。”
她的声音，因为极力压抑着怒火，而显得有些发硬。
“叶绝尘，我警告你，请你正视我们的……”
她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叶绝尘己经完全失去了跟她交谈的兴趣。
他甚至懒得再看她一眼，首接转过身，向巷子外走去，同时还随意地摆了摆手，那个动作，像是在驱赶什么黏在身上的脏东西。
“信不信由你。”
他头也不回，声音懒洋洋地飘了过来，却清晰地传入青鸟的耳中。
“提醒你一句，今天太阳下山之前，离香蕉皮、高空花盆和水瓶，都远一点。”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话音散去，他的身影己经消失在了巷口拐角。
只留下青鸟一个人，像一尊雕塑，僵在原地。
风，重新在小巷里流动。
吹起她风衣的衣角，也吹起了她额前的一缕短发。
几秒钟后，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她的胸腔里轰然炸开！
奇耻大辱！
她，代号青鸟，龙组最顶尖的S级特勤，在海外与最凶残的雇佣兵、最狡猾的间谍交手都从未落过下风。
今天，竟然被一个十八岁的高中生，用一种街头算命神棍的方式，给彻彻底底地“调戏”了！
他那种怜悯的眼神，那种随意的态度，那种“你好自为之”的施舍般的语气……
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更让她感到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