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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车在医院门口急刹。
江野跳下车的动作有些踉跄，沈砚伸手扶了一把。
“谢了。”
江野丢下这两个字就往急诊楼跑。
沈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动门后，熄了火。
医院里永远是那个味道。
消毒水混合着焦虑的汗味，还有说不清的绝望。
江野站在ICU外的走廊里，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护士站的小姐姐认识他。
“江野，你妈妈刚推进去，医生说情况不太好。”
不太好。
这三个字在江野脑子里炸开。
他靠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双手抱住头。
走廊里的灯光很刺眼，照得他眼睛发酸。
“妈…”
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带着颤抖。
沈砚出现在走廊拐角。
他手里拿着两杯热水，看到蹲在地上的江野愣了一下。
“喝点水。”
江野抬起头，眼眶通红。
沈砚把纸杯递过去，江野没接。
“我妈要是…”
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沈砚在他旁边坐下，把水放在地上。
“医生怎么说？”
“肺部感染加重，需要用进口药。”
江野的声音哑得厉害。
“一天八千，还不算其他费用。”
沈砚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我己经欠医院十二万了。”
江野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再不交钱，他们就要停药了。”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远处监护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
沈砚从包里掏出一支笔和一张纸。
“我有方案筹钱。”
江野看着他开始在纸上写字，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
“网络募捐平台，预估筹款额度15-20万。”
沈砚边写边说。
“需要提供病历、贫困证明、身份证明。”
江野盯着那些数字，眼神有些呆滞。
“法律索赔途径，针对你父亲车祸责任方。”
沈砚的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
“保险公司拖延赔付涉嫌违法，可申请强制执行。”
“你怎么知道我爸的事？”
江野的声音很轻。
“便利店老板娘说的。”
沈砚没抬头，继续写着。
“黑产举报奖励，针对网络诈骗、非法集资等案件。”
他画了一个表格，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
“单案奖励5000-50000不等，你的网络技术可以配合警方。”
江野看着那些复杂的计算公式，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这些…真的能行？”
“概率学上可行。”
沈砚把笔帽盖上。
“但需要时间，至少一个月。”
江野的心又沉了下去。
一个月，他妈等不了一个月。
沈砚翻到纸的背面，继续写着什么。
“还有一个方案。”
他的字迹忽然变得有些潦草。
“我可以先垫付医药费。”
江野猛地抬起头。
“你疯了？十几万不是小数目。”
“我知道。”
沈砚把纸递给他。
“但你妈等不了。”
江野接过纸，看到最后一页的内容。
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风险评估。
“借贷风险：中等”
“回收风险：偏高”
“时间成本：6-12个月”
“综合风险率：78%”
最后一行字写得很小。
“但我在。”
江野的手指停在这两个字上，轻轻着。
“为什么？”
他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为什么要帮我？”
沈砚靠着墙，看着天花板的日光灯。
“可能是因为我也讨厌无能为力的感觉。”
ICU的门忽然开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
“江野家属？”
江野蹦起来。
“我是，医生我妈怎么样？”
“暂时稳定了，但后续治疗费用…”
医生看了看江野，又看了看沈砚。
“需要尽快结清欠款，否则只能转到普通病房。”
江野握紧了手里的纸。
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了，除了最后那两个字。
“但我在。”
这西个字清晰得像刻在他心里。
沈砚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医生，费用的事我们马上处理。”
他看向江野。
“走吧，去办手续。”
江野看着沈砚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人身上有种奇怪的光。
不是那种闪闪发光的光。
是那种在黑暗里，能让人看到希望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