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危险
王里正被叶族长气得血液蹭蹭往脑袋上涌,脸色都气成了猪肝色。
“放肆!你怎么跟我说话呢。叶祖书,你今日是不是吃醉了酒,到我这儿撒泼来了。”
“我没吃酒,我清醒得很。”
叶族长甩了甩衣袖,冷冷地怼了回去。
舒纭看叶族长这样都惊呆了。
叶族长这是打算跟王里正撕破脸了,以后不过了?
其实这些年叶族长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王家人仗着人多,仗着王里正袒护,平日没少欺负叶氏一族。
小到排队打水,土地相邻之间的道路侵占,大到每年祭祀祖宗,清明烧纸,王家人总有理由和借口找叶族的不痛快。
什么你族祭祀的日子冲了我家祖先,什么你族烧纸的火灰飘到我家的田里烧了庄稼要赔钱,等等之类的。
叶族人哪一次不是据理力争,到头来却是都被王里正的轻轻放过,一次次的纵容使得王家人越来越嚣张。
这次,不仅是王德,就连王里正也没把叶族人放在眼里,想如何算计就如何算计。尽管他不知道王里正和王德具体的图谋,但也能猜中十之五六。
就算叶族势微,叶族长也不想忍下去了,他今天就要为族人们争一口气,摆出一个态度来,让王里正知道他不是个任人揉搓的面团,以后再要欺负叶氏一族也得在心里掂量掂量。
王里正看叶族长态度强硬,言语上也就软了两分。
“这事儿上,王德是有错,但是问题终究还是出在那个叶猴儿身上,他才是撺掇你叶族之人的罪魁祸首,你该回去惩治他。”
说着,王里正亲自给叶族长和输运斟了茶。
“至于王德,我就罚他去祠堂反思己过,从此以后我也会督促他的言行举止,保证不再犯第二次。”
听王里正这么说,王德很是不服气,他还想开口反驳,被王里正狠瞪了回去,只能憋了一口气在旁边做了个锯嘴葫芦。
“哼,每回都这样。”
叶族长这一声讥讽,王里正也没了耐心,刚举起来的茶杯又重重放了下去。
“那你想怎样?别不识抬举。”
叶族长还想说几句,被舒纭用眼神制止了他。
她和叶族长心里都清楚,这事儿的症结所在是这次的劳役。
听叶猴儿所描述的,王德是惦记着叶族人从舒纭手里借的银钱的,但他们借走的银钱都会交给王里正。
王德既能得一部分人钱,那么王里正也要拿一部分钱,而且绝对占大头。
这么推测下去的话,王里正能贪墨免劳役银子,那劳役这个事是不是也有问题。
“里正,我有一事不明,还请您为我解惑。”
舒纭把话题岔开了,一直斗嘴也没什么意思。
“行,你问吧。”
看在舒纭还算恭敬的面上,王里正心里好受了许多。
“是关于劳役之事,我听说这次修河渠,官府只征调了杨柳村一百多户人家的壮劳力,并没有要求再增加人手。”
王里正和王德顿时心虚了,反问道:“你听谁说的?”
“是我的同乡,她正巧在县令夫人身边做丫环。”舒纭说道。
叶族长惊讶地看向她,舒纭娘还有这种人脉?
舒纭对他眨了一下眼,叶族长瞬间就明白了,这话是她编来骗王里正的。
他不禁心里打鼓,这舒纭娘的胆子也太大了,那王里正可是在衙门有人的,只要去问了,便知她的话是真是假。
万一被拆穿了,可咋办?
看舒纭的脸色,说话的神态都煞有其事,王德更心慌了不停拿眼睛瞅王里正。
王里正说不慌是假的,他打死没想到舒纭认识县令夫人的丫环。
“丫环能知道什么,可能在后宅听个一星半爪的,就拿出来说,不实不详的,要是传到县令大人耳朵里可是要挨板子的。”
老姜就是老姜,面对事情将要败露,王里正还在极其镇定地用语言试探,又或者说引导舒纭,让她产生怀疑。
可也是因为王里正的话,舒纭可以肯定他在说谎。
若是劳役之事真如他说的那样,王里正用非常自信的态度说事情是真的,甚至还会把劳役文书拿出来给她看,而不是同她说这些试探威胁的话。
“多谢王里正为我同乡担心,我还是想问您一句,这劳役之事可真如您说的那样?”
舒纭脸上不见丝毫慌张之色,王里正一时也摸不准舒纭的话是真是假了,但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也不能自打嘴巴,只能点头。
“是。”
舒纭又给了叶族长一个眼神。
叶族长立马接收到她的意思,说道:“行,那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不是,你们……”
话题戛然而止,王里正都没反应过,怎么就要先走了,舒氏没下一句话了?
“怎么了,你还有事?”叶族长问道。
“没事……”
王里正还能说什么?舒纭对他的话都没有正面回答过,脸上也没有任何的神情,他啥也看不出来。
他早该从上次吴二桩的事就要知道舒氏是个心思深沉又有手段的人,轻易不该去招惹她。
得了他的话,难保舒氏和叶族长不会再去县城找那什么丫环问话,事已至此,舒氏怕是留不得了。
等舒纭和叶族长走出去了,王德才又慌又着急地抓着王里正,问道:“表哥,那臭娘们不会真认识县令夫人的丫环吧,要是她去县城捅到了县令大人那儿,你不就……”
王里正也不敢往下想,一股毒蛇般杀意腾起。
“你去找张麻子。”
王德惊了,“你是想……”
他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王里正没言语,是默认了,“告诉他要快,做得干净些。”
谁也不能阻挡他向上的路,谁拦路他就让其消失。
回去的路上,舒纭跟叶族长说了心中的想法。
“劳役这个事真是假的?”叶族长难以置信。
舒纭点头,“十有八九吧。”
“这不是拿我族人的命开玩笑吗,欺人太甚!”叶族长又恨又气,“我要去县衙告他!”
舒纭拦住他,“族长叔,我们没有证据。”
“我们有人证,那么多人都听见了他说劳役的事。”
舒纭摇摇头,“王家肯定会都会偏向王里正的,其他不是我们叶氏的人也可能畏惧他的权利而选择闭口不言,或者被收买。若只有我们族人作证,也可以被他说成是沆瀣一气污蔑他,反被倒打一靶。”
“这……”叶族长很清楚,舒纭说的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出现。
叶族长无奈又气愤,“难不成看着他姓王的欺负咱们。”
舒纭说道:“明天我要去一趟县城,族长叔你跟下村的人说,别着急给王里正交钱,万事等我回来再说。”
“好好,你在县衙是不是真有人脉?”叶族长问道。
“算是吧。”
得了舒纭的回答,叶族长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那一切就托付给你了。”
叶族长觉得,好像有了舒纭,一切的事都有了解决办法。
只是舒纭没想到,她今天晚上就有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