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瑞上前一步,声音依旧平板无波,却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刺入赛琳娜羲沉迷的幻梦:“主人,他从未停止过挣扎。
药效在减弱。
每一次试图挣脱,池水对他的侵蚀就会加深一分。”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埃利安搭在池沿的手腕,“您看到了,缠绕他手腕的黑色,比昨日更浓了。
他在被这池水同化,一点一点…从这双手开始。
这样下去,万一有一天……”语气故意留下危险的空白,如同悬在颈侧的刀刃。
画面扭曲、旋转,最终聚焦在那被称作“赛琳娜羲”的女人身上。
她立在池边,身影纤细,裹在一袭仿佛由最深沉夜色织就的长裙中。
裙摆上,无数微小的碎钻随着她细微的动作,在昏暗光线下折射出冰冷细碎的星芒,如同凝固的泪滴,又似贪婪的蛇鳞。
她微微倾身,专注地凝视着池中人,那眼神狂热得近乎虔诚,却又空洞得如同深渊。
她伸出自己保养得宜、涂着蔻丹的手指,隔着粘稠的药液,近乎痴迷地、反复描摹着池中男子那双手的轮廓。
每一次触碰,都带着一种病态的占有欲,仿佛在膜拜一件稀世珍宝。
赛琳娜羲的指尖猛地一僵,悬停在埃利安手背上空。
她眼中的迷醉瞬间冻结,一丝清晰的裂痕在那张绝美的脸上蔓延开来。
她当然看见了。
那从池水深处蔓延上来的、如同活物般的黑色丝线,正沿着埃利安那苍白的手腕向上攀爬,像不断收紧的黑色绞索,要将这无暇的美彻底玷污、吞噬。
“同化?”
赛琳娜羲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那份掌控一切的慵懒,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的道:
“不…这双手…它们不能被污染!”
池水粘稠漆黑,无声地翻涌着,像某种活物的脏腑。
男子深陷其中,只有头颅和胸膛以上勉强浮在污浊的药液表面。
他双目紧闭,脸色是一种被长期浸泡后的死白,嘴唇却因药力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的艳红。
每一次呼吸都极其微弱、费力,胸膛的起伏几不可察。
浓稠的药液并非完全平静,水面下,有丝丝缕缕更加深沉、更加粘稠的黑色雾气。
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悄然缠绕上他的脖颈、臂膀,缓缓收紧,将他更深地拖向那无光的池底。
他的手指,那曾修长优美的手指,在水中无意识地痉挛了一下,指尖划过粘稠的药液,留下几道转瞬即逝的涟漪,如同濒死的鱼最后一次挣扎的尾鳍摆动。
“主人,”
洛瑞的声音如同铁锤敲打磐石,冷酷而坚定。
“只要这双手还在他身上,哪怕只有一根手指能动,他也会尝试挣扎爬出来。
这是刻在他骨髓里的本能,再强的药剂也无法彻底抹杀。”
她抬起眼,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针,首首刺向赛琳娜羲说道:“唯一的办法,是彻底剥夺他行动的力量。剁下他的双手。”
她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刃,最终落在我搭在池沿的右手上。
“尤其是这只。它是他每一次挣扎时,力量凝聚的核心。
您看那黑雾,根本困不住他多久!他还在动!
只要剁了这双手,他就彻底是您的了!像墙上那些一样,永远安分,永远……属于您!”
听完侍卫说完的那一刻起,赛琳娜的身体猛地一僵。
描摹着那双手的手指再次停顿在空中,微微颤抖。
狂热的眼神里,第一次裂开了一道缝隙,巨大的、撕裂般的痛苦和犹豫在那缝隙中疯狂涌动。
她看着池中男子苍白却依旧俊美的侧脸,看着他因痛苦和药力而微微蹙起的眉峰,又死死盯住那双即使在无意识中也本能地试图挣脱的手。
占有欲与某种扭曲的、仅存一丝的“不忍”在激烈撕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