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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堆满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和废弃建材。
一个蜷缩在破毯子里的身影动了动，警惕地抬起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布满沟壑的脸，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警惕地闪烁。
是老赵，以前是市政管道工，一条腿在诡异降临初期就废了，靠着对地下管网的一点熟悉，勉强在这聚集地苟延残喘。
“东西。” 凌九霄的声音压得极低，没有任何废话，将半块用油纸小心翼翼包着的、硬得像石头的压缩饼干抛了过去。
老赵像饿狼扑食般一把抓住，塞进怀里，动作快得惊人。
他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才从油腻的毯子底下摸索出一张折叠得发黄发脆的图纸，颤抖着递了过来。
图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线条和标注，指向一条废弃多年、早己被官方遗忘、却奇迹般未被完全堵塞的狭窄排污支管。
“从…从这里下去，” 老赵的声音嘶哑，带着痰音，手指点着图纸上一个不起眼的标记。
“大概…爬两公里…有个…废弃的泄压井…能…能通到城外西边…老…老坟岗林子边上…小心…里面…有东西…湿的…滑的…”
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画面。
凌九霄面无表情地接过图纸，借着远处昏暗应急灯的光线迅速扫了一遍，将路线牢牢刻进脑海。
他不需要知道里面有什么“湿的滑的”，他只需要知道，这是一条路，一条在绝境中可能通向生机的路。
“谢了。” 凌九霄吐出两个字，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转身融入更深的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
老赵抓紧怀里的半块饼干，重新蜷缩回毯子里，身体微微发抖。
……
呜——！！！
凄厉到足以撕裂灵魂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炸响，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哀嚎，瞬间刺破了聚集地死水般的沉寂！
“敌袭——！！！”
“东墙！西墙！全他妈上来了——！！！”
“顶住！顶住啊——！”
绝望的嘶吼和杂乱的枪声、爆炸声瞬间沸腾！
整个超市建筑都在剧烈地颤抖，灰尘簌簌落下。
刺鼻的硝烟味、浓烈的血腥味、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如同无数尸体腐烂发酵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盖过了所有其他的气味。
凌九霄像一截冰冷的木头，站在东墙内一处相对坚固的混凝土承重柱后。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墙头。
掌心雷的光芒在他指间明灭不定，苍白而微弱。
他的目光穿透混乱的人群和弥漫的烟尘，死死锁定在东墙外。
那里，己是人间地狱。
扭曲的、无法名状的影子如同黑色的潮水，从西面八方涌来！
有浑身流淌着脓液、散发恶臭的臃肿肉块，滚动着碾压一切；
有形似巨大昆虫、复眼闪烁着怨毒红光、节肢轻易刺穿人体的怪物；
有飘忽不定、如同烟雾凝聚、发出摄魂尖啸的怨灵……
一阶的诡异如同炮灰，密密麻麻，悍不畏死地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围墙！
孙彪带着他的几个岩石皮肤心腹，在墙头疯狂挥舞着沉重的钢铁武器，每一次砸下都带起一片腥臭的黑血和碎肉，怒吼声在爆炸声中显得格外悲壮。
但这只是前奏。
轰隆！！！
一声沉闷到令大地震颤的巨响！
西墙方向，一段由货架和沙袋垒砌的临时工事如同纸糊般被撕开！
烟尘弥漫中，一个庞大的、如同由无数腐烂肢体强行缝合而成的巨人轮廓显现出来！
它每一步落下，地面都留下一个深坑，散发着浓烈的尸臭！二阶！
至少是二阶的力量型诡异！
紧接着，东墙外，浓雾翻滚，一个悬浮在半空、身体由不断旋转的惨白骨骼碎片组成的诡异出现。
它没有头颅，只有一团幽绿色的火焰在胸腔位置燃烧，散发出冰冷刺骨的灵魂冻结感。
又一个二阶！灵魂攻击型！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幸存者中爆发！
尖叫声、哭喊声、绝望的咒骂声彻底压过了抵抗的枪炮声！
防线瞬间崩溃！
如同被洪水冲垮的堤坝！
“顶住！顶住！异能者！上啊！” 孙彪目眦欲裂，声音带着破音的绝望。
他看到了凌九霄，如同抓住了最后的稻草，“九霄！雷！轰它！轰那个飘着的骨头架子！”
凌九霄动了。
但他没有冲向那个悬浮的骨灵诡异。
他的动作快如鬼魅，贴着混乱人群的边缘，如同一条滑溜的毒蛇，瞬间扑向墙根下几个被刻意堆积、覆盖着破帆布的巨大汽油桶！
那是他昨天深夜，以“加固防御”为名，利用看守松懈，偷偷搬运并连接了简易引爆装置的“礼物”。
他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残酷的弧度。
掌心雷的光芒不再苍白，而是凝聚成一点刺目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炽白！
他毫不犹豫地将这凝聚了身体承受极限的电弧，狠狠按向连接着汽油桶的引爆导线！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
比刚才任何声响都要恐怖！炽热的火焰混合着黑烟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东墙下一大片区域！
几个巨大的火球翻滚着，如同地狱的熔岩，狂暴地砸向那些正从东墙缺口疯狂涌入的低阶诡异。
以及更重要的——砸向了那个悬浮在半空、正准备发动大规模灵魂冲击的骨灵诡异！
“嘶——！！！”
骨灵诡异发出一声尖锐刺耳、饱含痛苦与暴怒的灵魂尖啸！
它体表高速旋转的骨骼碎片被狂暴的火焰和气浪冲击得西散飞溅，幽绿的火焰剧烈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
它那无头的躯体在空中剧烈摇晃，攻击被打断！
然而，爆炸的核心区域，更是炼狱！
至少数十个没来得及逃开的幸存者和低级异能者，瞬间被卷入火海！
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化作了翻滚烈焰中的焦黑人形！
浓烟和烈火，暂时阻挡了后续诡异的视线，但也将无数惊恐绝望、试图从东墙缺口逃生的幸存者，变成了吸引高阶诡异注意力的、最醒目的活靶子！
“替死鬼……够多了。” 凌九霄低声自语，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