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冷白的灯光打在木制桌面上。
"举起手来。"沈宴礼的枪口稳稳对准面前的这个找东西的少女,看清对方手中的东西时,他的声音竟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把手上东西拿过来。"他命令道,目光死死锁定少女手上那抹熟悉的红光。就在这一瞬间,血液仿佛在血管里沸腾,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哥哥看!"记忆中妹妹沈曦启晃着手链,笑容明媚,"这是阿麦叔叔送我的,说是'蒂亚公主的勇士信仰'!"
"曦启?"沈宴礼的嗓音突然哽咽。灯光终于照亮少女的面容,那张本该娇俏的脸如今覆着一层冰霜。齐肩短发染着暗紫色挑染,右眉尾断了一截,眉眼显出几分戾气。最令他心惊的是她的眼神——像被扔进狼群独自长大的幼兽,警惕里带着随时准备撕咬的狠劲。
少女警惕地后退半步:"你...是谁?"
"我是哥哥啊!"男人红着眼眶上前,枪早己收起,"这是阿麦叔叔送给你的礼物,世界仅此一条的勇士的信仰...."
"你是倾辞哥?"少女突然打断他,这个名字让沈宴礼浑身一僵。
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己经将她紧紧搂住。少女能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透过防弹衣传来,"是沈宴礼,我是你的大哥啊...对不起,哥哥把你弄丢了..."
温琳呆恁,她只知道沈曦启的一个哥哥——沈倾辞。
“沈宴礼?”她也没听曦启提起过。
“走,跟着哥哥,我这就带你回家。”就这样他牵着温琳的手朝着室外走去。
就在出门的一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撕裂了空气。
整栋楼盘坍塌,钢筋混凝土像积木般层层崩落。
那个人引爆了预先埋设的炸弹,温琳感到一惊——这片区域地下埋藏着大量遥控炸弹和地雷,原本是为了防止外人闯入而设置的安全系统。每个遥控器都分散在不同人手中,按照设定,只要有三个人按下引爆按钮,就会触发山区里所有的倒计时炸弹。届时整片山脉都将被夷为平地。
现在,第一个引爆信号己经出现。
幸好她的手中拿着一个。现在引爆的地方是办公室,应该是那个博士干的。但是另一个人,他所掌握的区域是监狱。
她若有所思,沈曦启可是还在监狱里啊,她有没有走出来……
"小心!"
沈宴礼的喊声与爆炸声同时响起。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将她推开,自己却被坍塌的屋檐重重压在下面。鲜血从他额角渗出,人陷入了半昏迷。
“喂,你没事吧”
她咬紧牙关,将昏迷的男人一步步拖进树林深处。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每走一步都像是耗尽全身力气,但她始终没有松手。终于,她找到一处隐蔽的树荫,小心翼翼地将男人靠在粗壮的树干旁。
就在松手的一瞬间,男人滚烫的手掌突然死死攥住她的手腕。他苍白的嘴唇微微颤动,无意识地呢喃着:"回家...一定要回家..."那声音虚弱却执拗,像是灵魂深处最后的执念。
她望着男人紧锁的眉头,发现即使昏迷不醒,他的手指依然保持着惊人的力道,仿佛抓住她就是抓住了最后的希望。
"沈宴礼,"你听着,我不是你的妹妹"
“沈曦启还活着——她现在就被关在监狱里,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她最后看了眼男人苍白的脸色
"我会把他安全带回来。"
她的声音清晰坚定,可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却莫名让人心慌。他听见了她的承诺,却觉得这背影一旦消失在视线里,就再也不会回来——
"别走!"他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握住了冰冷的空气。
不久前,监狱另一侧。
当林桑等人展开营救行动时,安然己经悄然离开。她小心地绕过满地横七竖八的躯体——这些都是永远醒不过来的尸体。
当她刚踏进办公楼走廊,突如其来的爆炸冲击波将她狠狠掀翻在地。全身骨头像是被碾碎般疼痛,视线因剧烈震荡而模糊。在朦胧的视线中,她竟看见温琳扛着个昏迷的男人从侧门撤离。
"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安然咬牙想要撑起上半身,太痛了。
约莫十分钟后,当她终于踉跄着站起来时,整栋办公楼己然成为一片废墟。
她强忍疼痛,蹒跚前行寻找温琳的身影,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传来的子弹上膛声。就在她迈出下一步的瞬间,一道身影猛地将她撞开——是温琳!
"砰!"
子弹穿透温琳的胸口,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襟。装死的歹徒正举着枪,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
这时,匆匆赶来的林桑见状,一个箭步上前,狠狠踹向歹徒的太阳穴,对方顿时昏死过去。
"你怎么样?"林桑跪在温琳身边,发现她还有微弱的呼吸。
温琳的手腕微微发颤,染血的手绳在日光下泛着暗红。她指尖深深陷入泥土,拖出一道蜿蜒的血痕,指向密林最幽暗的深处。鲜血不断从她齿间溢出,在苍白的下巴上划出刺目的痕迹。
她的嘴唇轻轻翕动,却只吐出几个破碎的气音。
染血的睫毛颤动间,她恍惚地看见自己逃离那天的真相——狙击镜的冷光在树丛间一闪,她被吓的呆愣在场,突然启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金属碰撞的脆响划破寂静,她顺利的逃回家去…
她眼角的泪珠坠落,那些经年紧绷的、因恐惧而颤栗的眼睑,此刻如褪色的蝶翼般缓缓垂落,将所有的痛苦与执念永远封存——她终于,得到了永恒的安眠。
幸好。这个世界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她在濒死时看见了什么。更不会有人知道,正是那个瞬间,注定了她拖着残破的身躯也要爬回这片森林的理由...
"喂,你醒醒啊!我马上叫救护车!"林桑慌乱地想要打开卫星手表,却发现刚刚躲避余震的时候被震碎了。
怀里的尸体己经冰冷
她颤抖着拿下温琳的手链,“咳咳咳”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是啊,安然还倒在石板旁呢
"安然!"
她急忙跑过去,安然的后背也是一片血红,但微弱的呼吸显示她还活着。检查伤势时碰到安然衣角里的硬物——是一瓶止痛药。她迅速拧开胶囊,将药粉撒在安然血流不止的伤口上。
"忍着点,我带你去找蒋警官。"
林桑小心翼翼地将安然背起,却监狱门口僵住了——眼前的景象让她难以置信。地牢面目全非,满目疮痍,到处都是倒塌的建筑和燃烧的残骸,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
……
她只好背上安然朝着来时的路走去,这条山路是那么遥远,看不见的尽头和背上的重量仿佛都在在嘲笑她的徒劳。林桑死死盯着前方,汗水混着血水滑落,视线模糊了一瞬,又被她狠狠眨去。
"撑住..."喘息声撕扯着胸腔,"再撑一会儿..."
林桑踉跄了一下,爆炸的耳鸣中忽然听见叔叔的声音。那个永远停留在三十八岁的男人在记忆里微笑,弹孔在他的警服上绽开暗红的花:"周周,我们为的不是荣誉..."
剧痛突然从脊椎炸开。她跪倒在地,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抠着地面——就像叔叔临终时抓着泥土的姿势。视线边缘开始发黑,双腿沉得像坠着整个黑夜的重量。
"安然..."鲜血从齿缝渗出,她对着虚空呢喃,"我们这次...可能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