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水母柔和的光芒如同温柔的纱幔,笼罩着洞穴一角。林晚蜷缩在干草铺上,意识沉浮在疲惫与浅层梦境边缘。她又回到了爆炸的实验室,刺目的白光和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唔……”一声压抑的呻吟不受控制地从她唇边溢出。
几乎就在同时,一道锐利的目光扫了过来。陆凛没有动,但那双在黑暗中睁开的眼睛,瞬间锁定了她。
林晚猛地惊醒,心脏狂跳,额头上沁出冷汗。她急促地喘息着,好一会儿才挣脱梦魇。洞穴里很安静。柔和的蓝白光映照着陆凛冷硬的侧脸轮廓,他闭着眼。
但林晚知道,他肯定醒了。
她窘迫地翻了个身,背对着陆凛。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意识再次模糊时,陆凛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换你。”
林晚坐起身。篝火己经小了很多。光水母的光芒似乎更亮了一些。
“好。”她应了一声,起身添柴,然后走到洞穴入口附近坐下,保持警惕。
陆凛在刚才林晚躺过的位置躺了下来,几乎占据了草铺一半的空间。他闭上了眼睛,呼吸很快变得平稳悠长。
林晚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石地上,望着缝隙外更深的夜色。森林深处传来各种毛骨悚然的嘶鸣嚎叫。好在洞穴入口隐蔽,光水母的光芒似乎有驱散效果。
时间缓慢流逝。林晚的神经始终紧绷着。
不知过了多久,篝火的光芒再次黯淡。林晚正准备起身添柴,忽然,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沙粒滑落的簌簌声从头顶传来!
不是外面!是洞穴里面!
林晚悚然一惊,猛地抬头!
只见在光水母和篝火交织的光线下,靠近洞穴深处、他们休息区域上方的岩壁,一些细小的碎石和粉尘正簌簌地往下掉!岩壁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那裂痕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陆凛!醒醒!”林晚失声惊呼!
几乎是林晚声音响起的同一刹那,陆凛的身体如同弹簧般从地上弹射而起!他的反应快到极致,目光瞬间锁定了裂痕!
咔嚓——!
裂痕骤然扩大!伴随着一声脆响,一块足有磨盘大小的岩壁巨石,带着无数碎石和粉尘,朝着下方陆凛刚刚躺卧的位置轰然砸落!
“小心!”陆凛怒吼!
林晚只感觉眼前一黑,巨大的阴影和死亡的呼啸声当头罩下!她向后踉跄,但根本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陆凛猛扑过来!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屏障!
砰!!!
沉闷的撞击声炸响!碎石粉尘弥漫!
林晚被扑倒在地,脸颊擦过地面。碎石砸落。但预想中的剧痛并未降临。
她惊恐地回头。
只见陆凛双脚死死钉在地上,身体向后弓起,双臂和宽阔的脊背,死死顶住了砸落的巨石边缘!巨石的大部分重量压在他身后的岩堆上,但最危险的一角被他用血肉之躯硬生生扛住了!
他赤裸的上身肌肉块块隆起,贲张到极限!巨石的边缘死死压在他肩胛骨和上臂,割破皮肤,刺目的鲜血如同蜿蜒的小蛇,迅速染红他古铜色的皮肤,混着汗水流淌下来,滴落在林晚身侧!
粉尘弥漫中,林晚能看到他因为极致用力而扭曲的侧脸,咬紧的牙关发出咯咯声响,汗水如雨般淌下。
“呃——啊!” 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
整个洞穴摇晃!更多的碎石落下!灰尘弥漫!光水母的光芒急促闪烁!
巨石还在向下滑动!每一次微小的位移都带来骨骼的呻吟和更多的鲜血涌出!陆凛撑起的空间极其狭小,只够林晚蜷缩着趴在里面!
“陆凛!”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
“低头!!”陆凛的嘶吼声带着喷溅的血沫。他的身体因为剧痛和重压而剧烈颤抖着,但撑住巨石的双臂和脊背却纹丝不动!
他猛地低下头,灼热滚烫、带着浓重血腥味的急促呼吸,狠狠喷在林晚的后颈和耳垂上!
“抱紧我腰!别松手!别怕……”他喘息着,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我在!”
别怕,我在。
这西个字,炸响在林晚的心房。她伸出颤抖的手臂,不顾一切地环抱住陆凛紧窄却充满了爆发性力量的腰腹!脸颊紧紧贴上他汗湿、滚烫、带着浓烈血腥味和男性气息的背脊!
她能感受到他腰腹肌肉因为极致发力而坚硬如铁,能感受到他身体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能感受到他滚烫皮肤下狂跳的心脏,以及那不断流淌下来的温热粘稠的血液!
巨大的恐惧、心悸、依赖、震撼和某种灼热情绪奔涌冲撞!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死死地抱着他,用尽了全身力气。
“撑住…陆凛…你撑住…”她把脸埋在他汗湿的背上,哽咽着低语,滚烫的泪水洇湿一片。
陆凛没有回应,他全部的意志和力量都用来对抗背上那千钧重负。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女孩温软身体的颤抖,感受到她环抱的力量,感受到她滚烫的眼泪落在自己背上。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血腥味、汗味、粉尘味,以及一种在死亡边缘疯狂滋生的紧密联系。他的后背紧贴着她的前胸,每一次他沉重的呼吸起伏,都带动着她的身体微微震动。
时间在痛苦和煎熬中仿佛被无限拉长。鲜血顺着陆凛的脊背流淌,染红了林晚环抱着他腰腹的手臂和衣袖。
林晚的眼泪无声流淌。她更用力地抱紧他。在这个绝望的狭小空间里,在这个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拥抱中,一种超越了生存本能的东西,紧紧缠绕住了两颗心。
不知过了多久,陆凛背上的巨石似乎终于被卡死。落石稀疏。
陆凛紧绷的身体微微晃动,发出一声压抑的喘息。
“试着……慢慢退出去……”他的声音嘶哑虚弱,“我后面…稳住它了…动作要慢…别碰……”
林晚小心翼翼地松开手臂,身体僵硬地向后挪动。终于,她的上半身脱离了巨石阴影。她手脚并用地向后爬了几步,瘫坐在地。
她抬头看向陆凛。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肩膀和手臂剧烈颤抖。鲜血几乎染红了他整个后背。
“陆凛……”
“别过来!”陆凛低喝。“听我说……我数三下……会慢慢卸力……你立刻躲到水潭那边去……快!”
林晚强撑着发软的双腿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到水潭边。
“一……”陆凛的声音沉重。
“二……”他的手臂颤抖得更厉害。
“三!!!”
随着“三”字出口,陆凛猛地将身体向侧面一滚!
轰隆——!!!
巨石边缘轰然砸落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整个洞穴再次剧烈摇晃!烟尘弥漫!
“咳咳咳……”林晚被呛得咳嗽,心提到了嗓子眼!
烟尘缓缓散开。
只见陆凛倒在水潭边不远的地方,浑身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背上血肉模糊。他面朝下趴着,一动不动。
“陆凛!”林晚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