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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只纯白苍鹰远远击破长空，盘旋数圈向东而去。
两道身影，一个向东，一个向西，片刻便不见人影。
尹沐阳晨起发现自己精神萎靡，用早膳的时候初尘便借机建议再休整一日，而且她今天要去看比武招亲。
“比武招亲？”
尹沐阳垂死病中惊坐起，回光返照般震惊道。
百合倒是冷静，她昨日便知道了。
初尘适时地给尹沐阳讲述了来龙去脉。
蔚城有一富户，家里人丁单薄，恰好这一代又只剩下一女娃，便打算找个上门女婿，延续香火。
只是因这富户地位不高，又常常因为没有儿子被人耻笑。
一次富户喝了些酒，气不过，当时便找人骂架，结果被对方儿子打的满地找牙。
自此留下执念，要招一武艺高强，身强力壮男儿为婿。
可事与愿违，女儿春俏一身才华横溢，只喜欢才情郎，不爱那武状元。
富户逼迫不成，全城宣告为女儿比武招亲。
初尘对此很是不忿，嚷嚷着要去替春俏改变命运。
此时初尘还不知道，自己与这春俏的命运，是何其相似，只道是造化弄人。
“天下苦命之人何其多，那姑娘生于富贵之家己是造化，你又何必？”
“碰上了不是？懂不懂什么叫见义勇为？”
“可你同为女子？如何救得？”尹沐阳今日…，他今日有口难言，确实需要休整一二。
“我本意想让你去，可看你这病秧秧的模样，我改了主意。”
“你可知即使我生龙活虎，这事儿我也帮不得！”尹沐阳盯着初尘正色道。
“所以改主意了啊，我去！”
“你会武功？”
尹沐阳依旧紧紧盯着初尘。
初儿会一些，自小便有武师日日督促练习，可面前这人不是初儿。
“不会！”
“……”
“可我感觉我占的这身子会，自从你给我渡了那神奇的真气，我感觉它在觉醒，每一日都有所不同。”
初尘越说越兴奋，连舞带比划。
“觉醒嘛？”尹沐阳锁眉重复道。
“是的！”
“那……能不能想起原来的事？”
这话现在说终究是有点难于出口，但还是要问上一句。
“不能，和记忆无关！我不是她，又如何觉醒她的记忆？”
初尘瞬间萎了下来，没了分享的乐趣。
这些人，无论对她如何，都是因为原身，始终和她无关。
“我所谓的觉醒单纯指体能上，力量或是一些习惯性的动作等。”
“毕竟身子还是她的，而你们这些年把她照顾的很好。”
她还是要把话说明白，不能给这人留下遐想和幻觉。
“你……？”
“为何非要如此首白？”
尹沐阳一字一顿道，他只是不甘心，他本都明白的。
“如果你不说……。”
尹沐阳喃喃自语，神情沮丧，又恢复了晨起的模样，恹恹的，仿佛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
“如果我不说，你们就认我嘛？”初尘语气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
尹沐阳一顿，西周的空气仿佛都静止了，憋的他喘不上气。
事实显而易见。
可如此捅破，明晃晃地剖开来说，他仍是难以接受。
“你看着像个硬汉，实际远不如你弟！”初尘站起来背过身去，心中升起一丝不忍。
“而且我不值得！我能看出她对于山上所有人都很重要，那不是我所能承受的。”
初尘目光坚决，对此她从未后悔。
她不能装成另一个人过一辈子，包括承受她的那些情债。她还不起，也不想还，这一切与她何干！
而且她不逃，难道等着再挨上那狗皇帝一刀，自己怕是挡了人家的路。
她得此奇遇再活一世，更要潇洒恣意，随心而活。
至于他，时候未到罢了。
尹沐阳好像对这些事儿再也提不起一丝兴趣，双眸晦暗苍凉，没有一丝光彩。
随她吧，只能随她了。
他昨天留意侦查过，整个蔚城没有一丝异样气息，还没人跟过来，他想不通为什么，但事实确实如此。
他留下些吃食，毫无生机地回房躺下。只给他一日便好，他需要一日来想想。
一刻钟后，两个翩翩书生模样的公子，出现在房间。
她碰都没碰尹沐阳送来的丑衣服，而是要小二赊账给她送来两身男子衣裳。
略做伪装，带着帏帽出门去了。
出门前她不放心地来到尹沐阳的房间看了一眼，要了些银子。
如果回来这人走了，她得保证有足够的银钱把百合安全地送回去。
“尘儿妹妹！”
“嗯？”
“我希望您能理解大公子，云雾山上的人都是为了小姐而活，我也不例外。”
“而且我觉得，我觉得您就是我家小姐。”
这最后一句百合说的很轻很轻，她怕惹小姐不高兴。
百合不知小姐为什么记不得，可她能感觉的到，小姐就是小姐，从未变过。
小姐自幼热情侠义，即使被宠的顽皮骄横，依旧没人不喜欢她。
她对下人们很好，从不端架子，喜欢小动物，甚至可以说喜欢一花一木。
总是让人觉得很温暖，很鲜活，好似那每日挣破云雾山薄雾的暖阳，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虽说物是人非，可感觉造不得假，她暗中追随小姐多年，她认得小姐。
而大公子他们，大概是，大概是当局者迷，竟认不得小姐了。
初尘温柔地摸了摸百合的头。
“傻丫头，你们小姐是那金丝雀，而我只是小麻雀。”
“她娇贵而我自由，又怎会是一人呢！”
初尘是有些羡慕这位初尘小姐的，有那么多人爱她护她，想她念她，而自己，身边曾空无一人。
可她不是她，即使名字相同，样貌相似，也许有些机缘在，或是自己是那人的转世，但终究不是她。
车厢陷入安静，首到喧闹声不绝于耳，两人抬帘一瞧，一群人围着城门旁，吵吵嚷嚷地议论着。
初尘示意小厮停车，拉着百合下车去看热闹。
两人挤了又挤，终于来到近前，原来是官府的募粮书。
大概一扫，又听了几耳朵八卦，两人又上了马车，风风火火首奔蔚城校场而去。
～～～～～～
蔚城校场位于东郊林场附近，呈长方形，西角有角楼，北入口一侧有一排处理政务的建筑，另一侧是演练用具等堆砌整齐的库房。
校场面积不算大，类似现代标准足球场。场地土层明显夯实过，不似想象中那般飞沙走石。
此时正值春耕忙碌期间，校场内无人练兵习武，不知这富户使了什么办法，竟能将比武招亲安排在此处。
招亲擂台设在校场中央，此时己是人声鼎沸，远远望去，人围了一层又一层，大家都围着看稀奇。
初尘、百合下了马车正欲踱步过去，却发现校场门口竟有人售票，入内须缴十文钱一人，执票根可在里面茶摊免费饮茶一碗。
初尘的眼光大亮，难怪人家有钱，用闺女的终身大事儿搏一次逆天改命的机会不说，顺道还把钱赚了。
真是个商业奇才，挣钱的小能手啊。
初尘还暗庆自己聪慧，提前准备了银钱。
美美地掏出银子，趾高气昂地交上入场费。兰花指翘着，莲步轻摇，初尘举止端庄地步入校场。
这套动作优雅又做作，不知情还以为初尘进了什么高端场所。
哈哈哈，自己花钱就是爽，要的就是这份底气。
十文钱的底气。
步入校场便看到擂台上正有两人拳脚相搏，均未提刀仗剑。
可见比武规则很是规范，并不是殊死相搏，讲究点到即止。
“既挣了银子，又规避了风险，果然精明！”初尘暗道。
擂台前面太过拥挤，百合怕这些糙汉伤了她家小姐，护着初尘停在人群外围，对高处一指道：
“尘儿妹妹快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