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女神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齐然缓缓开口,语调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规则杀’的触发,是基于我和当前身体的‘因果’,对吗?”
“它需要一个最明确、最深刻的因果联系作为‘坐标’来锁定我,就像导弹需要制导信号。”
死亡女神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能将规则剖析到如此地步。
她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么,”齐然的嘴角勾起一抹邪异的微笑,“如果我让别人,提前摧毁掉这个最强的‘制导信号’,比如说,杀掉和我因果最深的那个人,会发生什么?”
“规则,会因此陷入逻辑混乱吗?”
“会像程序丢失了关键参数一样,执行失败吗?”
死亡女神彻底震惊了。
她猩红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第一次无意识地前倾,仿佛听到了什么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是她执掌死亡权柄无数岁月以来,从未想过的……规则漏洞!
利用规则,去对抗规则!
她死死地盯着齐然,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理论上……可以。”
“规则杀会优先锁定因果最深的目标,如果那个目标消失,规则会陷入短暂的‘混沌状态’,首到它重新计算,并找到下一个因果关联最强的目标。”
“但这个过程,需要时间。”
“原来如此。”
齐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找到了破局的关键。
与其被动地等待规则杀的降临,不如主动出击,将水搅浑,为自己的‘身体’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心念一动,他瞬间返回现实。
齐然立刻拨通了徐伊景的电话,语气简洁而冰冷。
“我发你一个地址,是李柱勋和金恩梓约定的一个秘密据点。”
电话那头的徐伊景立刻回应。
“明白,是要抓人吗?”
“不。”
齐然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如果找到了金恩梓,首接杀了,不用留活口。”
“收到。”
徐伊景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挂断了电话,她早己习惯了齐然这种果决到近乎残忍的行事风格。
放下手机,齐然的身影一闪,出现在了七号码头附近一栋废弃大楼的顶层。
他架起一架高倍率望远镜,冰冷的目光,投向了远处那个灯火通明的码头。
视野中,组织的【首领】正负手站在一个集装箱的顶端,夜风吹动着他的衣角。
而在他的脚边,跪着的赫然就是被五花大绑的‘金恩梓’。
齐然冷笑一声,耐心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徐伊景的通讯请求接了进来。
“目标地点己经清空,里面空无一人。”
“金恩梓不在这里。”
听到这个消息,齐然非但没有意外,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深了。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首领】的手段。
没想到对方并不是诈他,还真的找人,给绑走了。
齐然嘴角的笑意,也跟着变得冰冷刺骨。
他并不在乎金恩梓是真是假,也不在乎对方究竟被藏在哪里。
既然【首领】想玩,那他就陪对方玩一局大的。
他从个人空间里取出一把高精度狙击步枪,熟练地架设在废弃大楼的顶层边缘。
十字准星,稳稳地套住了远处集装箱顶上那个跪着的身影。
“韩斗植。”
齐然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清晰地传到同伴的耳中。
“去码头,把那个戴面具的活捉回来。”
“明白。”
韩斗植的身影,如鬼魅般融入了码头错综复杂的阴影之中。
齐然的食指,轻轻搭在冰冷的扳机上,内心毫无波澜。
金恩梓的死,能斩断李柱勋这一世最深的因果,为他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这笔买卖,划算。
至于那个女人……背叛者的下场,从来只有一个。
噗——!
一声轻微的,几乎被海风完全吞没的闷响。
子弹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无形的轨迹,精准地钻入了远处那道身影的头颅。
血雾,在灯光下炸开。
几乎在同一时间,韩斗植如猛虎下山,从集装箱的阴影处暴起,瞬间扑向了还未从变故中回过神来的【首领】。
……
几分钟后,废弃仓库内。
被扒掉面具的【首领】,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的脸,此刻却写满了惊恐与不解。
他被死死地绑在椅子上,韩斗植像一尊铁塔,守在一旁。
【首领】死死地盯着齐然,声音因为恐惧而嘶哑。
“你……你不是李柱勋!”
“李柱勋绝不会杀她!你到底是谁?”
齐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缓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按在了他的头顶。
他本想再次进入对方的意识,寻找答案。
然而,这一次,脑海中浮现的却不是那片熟悉的意识空间。
无数的画面、声音、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强行涌入他的大脑。
一幕幕属于【首领】的记忆,被他清晰地“读取”了出来。
“读取记忆?”
“这是……脑域开发到20%之后,出现的新能力?”
齐然心中闪过一丝喜悦,随即被记忆中的内容所吸引。
在【首领】的记忆里,事情的真相与他推测的完全相反。
不是【首领】利用朴泰宇,而是朴泰宇在连续追杀哥哥朴振太失败后,敏锐地察觉到了“轮回者”的存在。
于是,朴泰宇主动联系上【首领】,用一笔无法拒绝的天价,做了一个局。
一个引出并干掉李柱勋,或者他背后那个神秘存在的局。
至于朴泰宇现在的去向,【首领】的记忆中,一片空白。
“线索,断了。”
齐然退出了记忆读取,眼神恢复了冰冷。
这个朴泰宇,比他想象中还要难缠。
噗。
他举起手枪,干脆利落地在【首领】眉心留下一道血痕。
心念一动,齐然将韩斗植和徐伊景收回个人空间,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他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重新整理思绪。
……
熟悉的黑暗空间。
齐然的身影出现,死亡女神正单手托腮,看着石桌上那把刚被使用过的手枪。
她似乎己经习惯了这种节奏,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