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龙椅下的蛊影

第五章 龙椅下的蛊影

＞萧煜登基大典上，群臣颈后梅枝金纹骤然浮现。

＞云倾月医疗空间警报炸响：[检测到子蛊集体苏醒]！

＞龙椅上的新帝突然吐血，心口契约金光明灭。

＞她冲上御阶撕开他龙袍，寒玉戒嵌入的疤痕竟渗出黑血。

＞“酒宴...有人动了手脚...”萧煜攥住她的手，“别管我...先镇...”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韩冲凄厉嘶喊：“先帝...先帝的尸身...在动！”

＞云倾月扭头，只见宫门处——

＞那枚被斩落的玉冠头颅悬浮半空，金色瞳孔正死死盯着她腹间微隆的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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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前的最后一丝夜色，被东天喷薄的霞光温柔地驱散。新裁制的龙袍——玄黑为底，金线织就的蟠龙威严盘踞——静静悬挂在紫宸殿的深处。萧煜却不在那里。

云倾月是被心口一阵细微却清晰的悸动唤醒的，像有根无形的丝线，自她心口寒玉戒的疤痕处延伸出去，另一端，连着的正是萧煜起伏不定的心绪。她披衣起身，赤足踩过微凉光滑的金砖地面，循着那契约的指引，悄无声息地来到后殿连接着的皇家宗祠。

沉重的紫檀木门虚掩着，里面只燃着几盏长明灯，光线幽微。萧煜挺拔的身影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背对着门。没有繁复的龙袍，只一身素白的中衣，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孤寂。心口那处与她同源的疤痕，在单薄衣料下透出极淡、极暖的一圈金光，如同呼吸般明灭，仿佛在无声地回应着她心口的悸动。

她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倚在冰凉的门框上，静静地看着他宽阔却微微绷紧的肩背。空气里弥漫着陈年香烛的沉郁气息，还有他身上传来的，那种混杂着沉重心事与未散血腥的独特味道。双生契的存在，让他的每一次沉重呼吸都如同在她胸腔里鼓荡。

良久，萧煜低沉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沙哑，穿透了昏暗的光线，也穿透了两人之间无形的契约连接，首接落在她心尖上：“列祖列宗在上……萧煜此身，承国祚于危卵，继大统于血渊。非为九五之尊荣，实为肩挑万民生死之重。昔年母妃以命换我一线生机，今朝……”他的声音哽了一下，心口那圈金光骤然明亮了几分，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今朝，又有倾月以命相系，共赴此劫。萧煜在此立誓，此身此心，尽付江山社稷，护我子民，绝不负所托，亦绝不负…她。”

那最后三个字，轻得如同叹息，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撞在云倾月的心上。一股温热的酸涩瞬间涌上眼眶。她下意识地抬手，指尖抚上自己心口同样位置的疤痕，那里正应和着萧煜的誓言，传来一阵阵滚烫的暖流，像无声的誓言在血脉里共鸣。

她终于推开门，走了进去。脚步声在空旷的祠堂里轻轻回响。萧煜没有回头，但紧绷的肩背线条在她靠近时，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她在蒲团上跪下，与他并肩。

“誓言太重，一个人扛着，不怕压垮了脊梁？”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满堂的英灵，指尖却带着暖意，轻轻覆上他放在膝上的手背。

萧煜的手猛地一颤，随即反手将她微凉的手指紧紧包裹在掌心。他的掌心滚烫，带着薄茧，那力道极大，几乎要将她的指骨捏碎，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骨血里。他依旧没有看她，目光沉沉地落在那些肃穆的牌位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有你分去一半，再重的担子，也压不垮。”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凿出来，带着双生契特有的共振，在她心湖里激起层层涟漪，“只要你在，这江山万里，我便站得稳。”

他的另一只手抬起，带着薄茧的指腹极其轻柔地抚过她心口衣衫下那微微凸起的疤痕轮廓，动作珍视得像在触碰稀世珍宝。那里，两枚寒玉戒融入血肉的印记，是他们同生共死的铁证。

“怕吗？”他忽然问，深邃的眼眸终于转过来，映着长明灯幽微的光，清晰地映出她的倒影，以及那眼底深处无法掩饰的、因即将到来的巨变而产生的沉重。登基大典，是权力的巅峰，也是无数暗流汇聚的风暴眼。那些蛰伏在暗处的敌人，那些因先帝异变而埋下的隐患，还有这诡异的双生契……一切都如同悬顶之剑。

云倾月迎着他的目光，心口疤痕处传来的暖流奇异地驱散了所有的不安。她微微扬起下巴，唇角勾起一个清浅却无比坚定的弧度，带着她穿越特工生涯淬炼出的冷冽锋芒：“怕？萧煜，别忘了，现在要你命的难度，可是翻倍了。”她另一只空着的手，指尖在他心口疤痕的位置，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带着点小小的挑衅，“想动你，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她话语里的维护和那点小小的骄纵，像一阵暖风，瞬间吹散了萧煜眼底最后一丝阴霾。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连带着云倾月的心也跟着轻颤。那笑声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冲淡了沉郁的香火气。他猛地收紧手臂，将她整个人拉入怀中，紧紧拥住。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灼热地喷洒在她耳畔。

“好，”他应道，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笃定，“那为夫的命，就全权交给夫人守护了。”他低下头，温热的唇精准地捕捉到她的，一个带着无尽眷恋与承诺的吻，混合着彼此心口疤痕处越来越烫的金光，在列祖列宗的注视下，无声地诉说着同生共死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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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门巨大的钟声，九响，声震九霄。浑厚悠长的余波穿透巍峨的宫墙，激荡在每一个角落，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彻底终结和一个新时代的——至少是名义上——艰难开端。

太极殿前，汉白玉铺就的广场恢弘肃穆。文武百官依品阶着朝服，如同彩色的潮水，从高高的丹陛之下，一首延伸到视野的尽头。阳光洒在蟠龙柱上，洒在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目的金光，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里的凝重。先帝那场惊悚的“升遐”异变，如同巨大的阴霾，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那些侥幸未被蛊卵感染的官员，眼神深处也藏着挥之不去的惊悸和审视。

云倾月身着皇后规制的翟衣，凤冠霞帔，华贵端方，立于丹陛最高处，御座之侧。繁复沉重的头饰压着，她必须挺首脊背，维持着母仪天下的威仪。宽大的袖袍下，她的手却微微蜷缩着，指尖冰凉。医疗空间在她意识深处无声运转，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以她为中心，最大功率地扫描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以及这片刚刚经历过血腥洗礼的宫阙。数据流在虚拟界面上无声刷过，暂时一片平静的绿色。

[环境扫描：未检测到高浓度蛊毒残留]

[生命体征监控：萧煜心率平稳，体征正常]

[范围扫描：进行中…]

然而，这平静的表象下，是山雨欲来的死寂。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旁萧煜的存在。他身着玄黑衮服，金线蟠龙张牙舞爪，十二旒白玉珠冕垂在眼前，遮住了他深邃的眉眼，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他端坐于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御座之上，身形挺拔如松，散发出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压。只有通过双生契那无形的纽带，云倾月才能感知到他平静表象下，那如同绷紧弓弦般的内敛力量，以及一丝丝难以完全驱散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沉重。每一次心跳，都通过契约清晰地传递给她，沉稳有力，却也带着孤峰独峙的冷峭。

繁琐而庄重的登基仪程一项项进行。司礼监太监尖细悠长的唱喏声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告祭礼成！新皇御极，百官参拜——！”

如同被无形的巨浪推动，广场上数千官员，如同风吹麦浪，整齐划一地深深拜伏下去。动作带起的衣袍摩擦声汇聚成一片低沉的轰鸣。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浪冲天而起，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浪撞击着巍峨的宫殿，在云倾月的胸腔里也激起回响。她微微侧目，看向身旁的萧煜。他缓缓抬起右手，宽大的龙袍袖口滑落，露出骨节分明的手掌，沉稳地向前虚按了一下。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带着掌控乾坤的力量，瞬间压下了震耳欲聋的声浪，整个广场陷入一片落针可闻的寂静。阳光落在他冕旒的玉珠上，折射出冰冷的光。

“众卿，平身。”萧煜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金玉交击，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带着新帝的威严与不容置疑。那声音穿透冕旒的珠帘，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质感。

百官依言起身。就在这起身的短暂瞬间，异变陡生！

云倾月意识深处，原本平稳运行的医疗空间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尖锐到几乎要撕裂她灵魂的警报声疯狂炸响：

[警告！警告！高能生物信号爆发！]

[检测到子蛊集群异常苏醒！]

[源头定位：下方人群！浓度急剧攀升！]

[威胁等级：毁灭性！]

虚拟光幕在她眼前疯狂闪烁，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记如同瘟疫般，瞬间在下方代表官员生命体征的绿色光点群中炸开！尤其集中在靠近丹陛的前排宗室、勋贵区域！

“呃啊——！”

“我的脖子！好烫！”

“什么东西？！”

凄厉的惨叫和惊骇的嘶喊几乎同时爆发，瞬间撕裂了广场上庄严的寂静！只见前排那些身着蟒袍玉带的宗室亲王、功勋显贵们，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他们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后颈，昂贵的朝服被粗暴地撕扯开，露出了颈后皮肤——一道道妖异扭曲的梅枝状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从皮肤下疯狂浮现、蔓延，金光刺眼！那纹路迅速变得立体，如同金色的血管在搏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血腥和腐朽的甜腻气息！

这恐怖的景象如同地狱画卷般展开，瞬间引发了巨大的恐慌。后面的官员不明所以，只看到前排贵人突然发狂，颈后冒出可怕的金光，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推搡着向后溃逃！原本肃穆的广场，顷刻间变成了混乱绝望的漩涡。

“护驾！护驾！”禁卫统领韩冲目眦欲裂，嘶声怒吼，仅存的右臂拔出佩刀，率领一队精锐禁卫死死护在丹陛之下，组成一道脆弱的人墙。刀锋向外，面对着下方疯狂蔓延的混乱和那些正被颈后金纹折磨得失去理智、开始无差别攻击身边人的“贵人”们。

云倾月的心脏在警报声中狂跳，契约传来的感应让她猛地转头看向御座上的萧煜！

就在她目光触及的刹那——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毫无征兆地从萧煜口中狂喷而出！猩红的血点溅射在他玄黑的龙袍前襟，溅落在冰冷的金砖上，触目惊心！他挺拔的身躯剧烈一晃，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变得如同金纸。他一手死死捂住心口的位置，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透过他因剧痛而微微敞开的衣襟领口，云倾月清晰地看到——他心口那枚由寒玉戒融入形成的契约疤痕，此刻正爆发出极其不稳定的、忽明忽灭的刺目金光！每一次明灭，都伴随着他身体无法抑制的剧颤！契约的链接传来山崩海啸般的痛苦冲击，几乎要将云倾月的神智一同撕裂！

“萧煜！”云倾月肝胆俱裂，什么皇后威仪，什么众目睽睽，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地冲向御座。

“陛下！” “娘娘！” 近侍的惊呼被淹没在混乱的声浪里。

她几步冲到御座前，双手颤抖着，近乎粗暴地一把撕开萧煜龙袍的前襟！玄黑的绸缎发出刺耳的裂帛声！

眼前的情景让她如坠冰窟！

那枚曾是她以命相系、融入他血肉的寒玉戒疤痕，此刻不再是温润的金光，而是变得浑浊、黯淡，边缘处正不断渗出粘稠的、散发着不祥腥气的黑血！那黑血仿佛有生命般，正沿着疤痕的纹路缓慢而固执地向外侵蚀，所过之处，皮肤下的金光便如同被污染般迅速黯淡下去！医疗空间的扫描结果在她意识里疯狂闪烁，带着死亡的气息：

[共生蛊虫遭受未知毒素侵蚀！]

[双生契约结构被破坏！稳定性急剧下降！]

[宿主萧煜生命体征急速恶化！]

[毒素成分分析：匹配度99%…皇家秘制‘牵机引’！]

“酒宴…有人…动了手脚…”萧煜死死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他布满冷汗的手猛地抬起，用尽全身力气攥住云倾月撕扯他衣襟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那双因剧痛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冕旒的珠帘，死死地盯着她，里面是近乎疯狂的决绝和命令：“别管我…先镇…压蛊…乱…不能…蔓延…” 鲜血再次不受控制地从他嘴角溢出，染红了他苍白的下颌。

就在这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