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二字入耳,程远的大脑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一片空白。
但仅仅是零点一秒的失神后,他强大的逻辑思维立刻接管了身体。他脸上的肌肉没有一丝多余的变化,眼神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面对宗门第一天才时应有的疑惑和拘谨。
“师姐?弟子愚钝,不知……何为‘天机’?”他问道,声音听起来无比真诚。
他在赌。赌对方只是凭感觉察觉到了什么,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这个时候,任何心虚和反常,都会暴露自己。最好的应对,就是扮演一个真正对此一无所知的“菜鸟”。
苏沐清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清冷的眼眸,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看穿。
程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写满了漏洞的程序,正在接受最顶级杀毒软件的全面扫描。
半晌,苏沐清才微微摇头,清冷的脸上,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或许……是我的错觉吧。”她轻声说道,“那种气息,一闪即逝。可能只是此地阵法与山脉灵气交汇时,偶然产生的异动。”
程远心中,暗暗松了一大口气。
“防火墙拦截成功。对方只是端口扫描,没有发现后门程序。”
“不知师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程远再次将话题拉回正轨。
苏沐清的目光,从洞府内的院落扫过,最后落回到程远身上,开口道:“我为两件事而来。”
“第一,我代表师尊(宗主),对你在黑风谷的表现,予以嘉奖。”她从储物手镯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盒,“这里面,是一枚‘筑基丹’的辅药——‘青灵果’。宗门希望你再接再厉,早日筑基,成为宗门真正的栋梁。”
青灵果!
程远心中一震。这可是有价无市的宝物,能极大提升突破筑基期时的成功率。连宗主都惊动了,看来自己这次闹出的动静,比想象中还要大。
“多谢宗主,多谢师姐!”他连忙接过玉盒,郑重道谢。
“不必谢我。”苏沐清的语气依旧平淡,“第二件事,则是我个人的请求。”
“师姐请讲,只要弟子能做到,定不推辞。”程远说道。
苏沐清的目光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她看着程远,认真地问道:“程师弟,我听闻,你对灵力的掌控,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入微之境。我想请问,你是否能‘看’到,法术在成型之前,其内部最细微的灵力结构?”
这个问题,极其刁钻。
程远心中念头急转,立刻明白了她的目的。
苏沐清是天之骄女,她的修为和实力,都远超同辈。但她一定也遇到了自己的瓶颈。这个瓶颈,很可能不是修为上的,而是……技术上的。她可能在修炼某一门极其复杂的法术时,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难题。
而自己表现出的“精准掌控力”,让她看到了一丝解决问题的希望。
程远沉吟片刻,没有首接回答“是”或“否”。
他再次祭出了自己的万能接口——“天赋论”。
“回师姐的话,弟子确实能模糊地感觉到一些……灵力的流向和纹路。但要说看到完整的结构,弟子还远远做不到。那感觉,就像是水中倒影一样,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
这个回答,既肯定了自己的特殊能力,又留有余地,不会显得太过妖孽。
“这样么……”苏沐-清清冷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能看到轮廓,或许也足够了。”
她伸出纤纤玉手,一朵由纯粹灵力构成的、晶莹剔透的冰花,在她掌心缓缓绽放。
这朵冰花,结构极其复杂,每一片花瓣,都由数十道细微的灵力纹路交织而成,美轮美奂,却又暗藏着极致的锋锐和寒意。
“这是家师传我的‘玄冰七绝手’中的一式,名为‘冰莲绽’。”苏沐清说道,“此术威力巨大,但我修炼了整整一年,在催动它时,总感觉有一处地方的灵力运转,存在着一丝滞涩和不谐。这导致此术的威力,始终无法达到圆满。”
她看向程远:“我想请师弟,帮我‘看’一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程远的目光,瞬间被那朵冰莲吸引了。
在他的“逻辑世界”里,这朵冰莲,就是一个由上百个微小程序构成的、极其精密的“应用程序”!
而苏沐清所说的那丝“滞涩”,在他的眼中,就是一个清晰无比的……
BUG!
一个因为参数传递错误,导致函数调用时,出现了零点零一秒延迟的BUG!
这个BUG极其隐晦...但对于程远这个顶级的“Debug专家”来说,它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鲜明,而且……致命。
更让他心脏猛然一缩的是,这个BUG的产生方式,这个参数错误的节点……竟然和他刚刚研究过的,“基础防御阵”的那个后门漏洞,在底层的“逻辑算法”上,有七分相似!
一个让他头皮发麻的推论,轰然炸开!
“不是巧合!绝对不是巧合!”他内心狂吼,“这些有漏洞的基础阵法……这门有缺陷的顶尖功法……它们的设计者,遵循的是同一套‘编程思想’!这说明,《玄冰七绝手》和那些基础阵法一样,都是那个神秘的‘天机宗’,故意留下的、布满‘后门’和‘线索’的……遗产!”
“苏沐清,她修炼的,竟然是‘天机宗’的功法?!她和天机宗,又是什么关系?”
刹那间,他看向苏沐清的眼神,彻底变了。眼前的女子,不再仅仅是一个宗门天才,更可能是一把,能解开这个世界所有秘密的……关键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