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棠目眦欲裂,
陆明尘虽然被不知道哪个该死的同门背刺了,但是毕竟是天衍宗年轻一代剑道第一人的实力摆在那,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伸手抓住了冰壁上一块斜刺出来的石头,稳住身形,
但是,
谢淮安就苦了。
失去了陆明尘的灵力维持,那柄承载着谢淮安冰雕的飞剑,如同失去了灵魂,剑身上的灵光瞬间黯淡。
勅妖神剑发出一声哀鸣般的嗡颤,朝着深渊一头栽了下去,冰雕谢淮安那双被冻结的眼睛里,惊恐彻底凝固成了绝望。
陆明尘声音带着少有的焦急:“师妹,我的剑断了,靠你了”
“没问题!”
回答声,伴随着呼啸掠过的劲风。
虽然林锦棠现在很想拿把AK把这群逆天同门全突突了,
但此刻,救人要紧。
林锦棠没有丝毫犹豫,为了减少风阻,她甚至蹲在了剑身上,抬手猛地一拍豆豆剑,
豆豆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愤怒“汪汪”狂吠,剑身上乌光大盛,
“咻—!”
豆豆剑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黑色闪电,载着暴怒的林锦棠,以近乎垂首的角度,朝着下方急速坠落的冰雕谢淮安和那柄失控的飞剑,疯狂俯冲而下。
风声在耳边凄厉地呼啸,上方的禽妖嘶鸣,舔狗的哭喊瞬间远去,
眼前只有急速放大的,翻滚着浓稠黑暗的深渊,
冰冷刺骨的罡风,如同刀片般切割着皮肤。
俯冲,
再俯冲!
寒气越发沉重,刺骨的冰冷几乎要冻结血液,连呼出的气息都在瞬间化作白霜。
豆豆剑身上的火焰被寒气压迫,范围不断缩小,但光焰依旧稳定。
深渊黑沉中,
豆豆剑的剑芒,林锦棠眼睛里掠起的金红流焰,成为了唯一的光源。
终于,在距离一片横斜刺出的冰锥群,仅有数十丈之遥时,
豆豆剑,
追上了下坠的冰坨子。
“就是现在!”林锦棠在低喝一声,
豆豆剑猛地一个极限的,近乎垂首的上扬,剑身划过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险之又险地从下坠的冰坨子下方掠过稳稳地托住了谢淮安冰雕底部。
咔啦啦,
冰坨子与炽热的剑身接触,发出一阵密集的爆裂声,表面的玄冰被融化,震裂,但核心部分依旧坚硬。
巨大的冲击力让豆豆剑猛地往下一沉,但顷刻间,豆豆剑就适应了这突来的重量,托着沉重的冰坨子,爆出一串“汪汪汪”啸叫着向上怒攀升而去。
最终,豆豆剑悬停在斜插在冰壁上的巨大古剑的剑身上,暂时休整。
林锦棠先一步跃下,紧接着,豆豆剑剑身一侧,将“谢淮安牌冰雕”空投到巨大古剑的剑身上,
然后剑跟着一歪,哐啷一声,也掉巨剑身上了。
汪汪汪声变成吭哧吭哧的喘气声,剑穗子软趴趴的歪在地上,
显然消耗巨大。
挂在冰壁上,目睹了全程的陆明尘,首到此刻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
林锦棠掌心运起火焰,准备给谢淮安解冻。
谢淮安被冻得结结实实,姿势还保持着坠崖时的惊慌失措,表情扭曲,眉毛头发上都挂着厚厚的白霜。
然而,就在这死寂的冰封之下,透过那层相对较薄的,覆盖在谢淮安面部的晶莹冰层,
林锦棠清晰地看到了一幕极其诡异,极其挑战她忍耐极限的画面:
刚才的磕碰,冰封看起来松动了不少,谢淮安正在疯狂眨眼,
而他的嘴唇,竟然极其艰难地,极其猥琐地,
动了动!
谢淮安似乎正用尽全身的力气,疯狂地用舌头舔舐着禁锢他嘴唇的那一小块冰层,
那动作,配上他被冻得翻白眼的表情,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诞和…
下流。
林锦棠:“……???!”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恶心,愤怒以及“这傻缺果然任何时候都不忘作死”的强烈嫌恶感,如同火山爆发般,瞬间冲垮了林锦棠刚刚经历生死救援后的那点疲惫和心有余悸。
什么理智,什么师兄妹情谊,什么对重伤患的怜悯,在这一刻被谢淮安那猥琐舔冰的动作和挑衅的眼神彻底粉碎。
“你这个……神经病啊啊啊!!!”林锦棠的怒吼在冰冷的裂谷中回荡。
没有丝毫犹豫,完全是出于一种被极度冒犯后的本能反应,
林锦棠右拳紧握,丹田内残余的火系灵力瞬间被调动,汇聚于拳锋之上,形成一团炽烈燃烧的火焰。
“给我清醒点!”伴随着一声咆哮,那裹挟着熊熊怒火的拳头,带着破空之声,攮在了谢淮安面门那层冰壳上。
砰—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如同玻璃破碎,
覆盖谢淮安面部的冰壳应声而裂,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紧接着哗啦一声彻底崩解。
“嗷呜!”一声比坠崖时更加凄厉,更加惨绝人寰的惨叫,从谢淮安终于获得自由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巨大的冲击力让谢淮安被冻僵的脑袋猛地向后一仰,与此同时,两道鲜红温热的鼻血,如同两道喷泉,伴随着他的惨叫,冲天飚起。
两道鼻血划出两道完美的抛物线,然后,
溅落在古剑插着的蛇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林锦棠还保持着出拳的姿势,嫌恶的表情僵在脸上,谢淮安捂着血流如注的鼻子,疼得涕泪横流,惨叫声变成了委屈的呜咽。
谢淮安哭的鼻涕眼泪满脸糊,一句话打一个悲伤的嗝:“唉哟你干嘛,师妹你…嗝…差点把我打死了知道吗…嗝…我只是想说话,我只是想说话啊!”
挂在冰壁上的陆明尘,万年冰封般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裂痕,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然而,就在这诡异的寂静和血腥味弥漫之中,令人难以置信的异变发生了,
那滩落在蛇尸上的,属于谢淮安的鼻血,竟没有被寒气冻结,
反而如同拥有生命一般,微微地,极其微弱地蠕动了一下,
然后,洇进了蛇尸里面。
紧接着,一点比米粒还要微小的,纯粹而璀璨的金色光芒,从那滩鼻血的中心,悄然浮现。
那金光起初微弱如萤火,却在出现的瞬间,散发出堪称耀眼的光芒,
在林锦棠,谢淮安,以及上方陆明尘三双眼睛的怔愣的注视下,那点小小的金光,如同种子发芽般,先是抽出一根纤细如发丝的金线,然后金线顶端骤然膨大,
舒展抽条,
一片,两片,三片,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
一朵由纯粹金光构成,灿烂绽放的花朵,在蛇尸上,在那滩尚未凝固的鼻血之上,盛放开来,
冰壁的寒气被金光蒸融,
在金色花朵周围萦绕出云雾似的缕缕白气。
“这,这花?”谢淮安哭都忘了哭,睁着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林锦棠。
林锦棠同样一副见了活鬼的震骇,回望向谢淮安的目光,像第一天才认识他一样:“麒,麒麟庆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