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谢淮安嘤嘤嘤的哭声瞬间变成了一声短促变调的惨嚎,
他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瞬间弓起了腰,捂着肚子,脸都憋成了猪肝色,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他刚想再次嚎啕,控诉林锦棠这惨绝人寰的暴力行径,
林锦棠瞪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施法:
“闭嘴!”
“给你三秒钟,想吃什么食材,速度!”
谢淮安间歇性捕捉重点被动技能发力,
食材?
食材!!!
谢淮安一个激灵,硬生生把到嘴边的哀嚎憋了回去,他猛地抬起头,激动的手舞足蹈,张牙舞爪。
“肋排,要最嫩的那几根,红烧清蒸糖醋溜肉段!” 他语速快得像连发的火弩枪,
“还有那个,那块雪花纹的,肥瘦相间,烤,必须炭烤,撒孜然辣椒面,绝了” 他又指向另一块覆盖着脂肪纹理的蛇肉。
“蛇筋,炖汤,嘿嘿嘿!”
“还有还有…”
那熟练程度,仿佛己经在脑海里将这蛇妖的尸体分解烹饪了千百遍。
林锦棠懒得再看他那张蝗虫过境的脸,扛起豆豆剑,招呼陆明尘:“大师兄,干活了”
两人化身无情的切肉机器,灵力化作锋锐的刀刃,库库库一顿疯狂分割。
嗤啦,
咔嚓,
哗啦,
骨骼分离,筋肉切割的声音不绝于耳,
在舔狗团们目瞪口呆,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林锦棠的乾坤袋己如饕餮之口,疯狂地吞噬着被切割下来的食材,
包括但不限于:
大块纹理分明,最适合做“红烧蛇妖肋排”的脊骨肉,
油花分布均匀、仿佛顶级雪花和牛的“炭烤肥蛇”原料,
灵气摄人的蛇胆,
坚韧富有弹性的蛇筋….
动作快,准,狠,效率高得惊人,
林锦棠面无表情,脸上沾着点点猩红蛇血,整个人如同在大润发杀了三十年鱼一样的“冷酷”。
最快乐的是谢淮安,他像只跟在主人后面兴奋蹦跶的小狗一样,看着林锦棠把他指定的食材全搜刮下来,对“林奶奶”的崇敬再上层楼,全然忘记了刚才被暴打的惨状。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林锦棠拍了拍几乎要被撑爆的乾坤袋,心满意足地收手,
而蛇妖那庞大的尸体,虽然依旧骇人,但在某人看来,最精华最美味的部分,己经被搜刮一空。
苏雪凝舔狗团们终于如梦初醒,看着那被“洗劫”过的蛇妖尸体,再看看自己这边几个伤员和确实留下的妖丹,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骂这三人奸贼。
#
陆明尘的剑被蛇妖啃断了,灵光尽失,暂时收在乾坤袋里成了两截废铁。
御剑飞行这等精细活,自然落在谢淮安的敕妖神剑头上。
谢淮安站在飞剑前端,感受着脚下微微震颤的剑身,再看看身后离自己不过咫尺,一身寒气几乎要冻掉自己一层皮的陆明尘,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脸上堆起一个自以为很“慷慨”的笑容。
他转过身,对着陆明尘,用一种忍痛割爱的语气提议:
“大师兄,你看你这剑也断了,怪可惜的,要不,我这柄‘敕妖神剑’就送你了,反正放着也是放着”
他顿了顿,目光热切地投向旁边正踩在豆豆剑上,眯眼打量他的青翠色人影身上。
显而易见的是,林锦棠还在为这傻缺二师兄,用她衣服擦鼻涕眼泪这一档子事耿耿于怀。
谢淮安不知好歹的凑过去,苍蝇搓手:
“我呢,就跟师妹挤一挤啦,她那剑看着挺宽敞的,是吧师妹,咱俩天下第一好,是坚不可摧的友谊同盟!”
他挤眉弄眼的,抬腿往豆豆剑上跨。
林锦棠的回答简单粗暴,首接且充满物理说服力。
“滚!!!”
伴随着一声怒喝,她脚下那柄漆黑的灵剑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汪地发出一声愤怒的狗吠,
剑身乌光一闪,瞬间化作一道离弦之箭,瞬间甩开谢淮安和陆明尘,冲到了前方,
只留下林锦棠回头冲着谢淮安方向,怒冲冲地,杏眼圆瞪地比了个中指:
“tui!”
谢淮安:“……呜!”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如同霜打的茄子。
眼见唯一的逃生希望破灭,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弱小无助卑微可怜。
他死死抓住陆明尘的胳膊,惊恐嚎叫:“大师兄,我,我恐高啊,打死我也不自己御剑,会掉下去的。会摔成肉饼的,呜呜呜…”
陆明尘面无表情地甩开他的爪子,在谢淮安疯狂威胁“你要是不载我就去投诚苏师姐”下,最终还是认命般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看起来这位在修行路上一路无往不利的天之骄子新生代剑道第一人,在极其认真沉思修真界为什么会有这么奇葩的生物。
陆明尘催动灵力,稳住剑身,被迫当起了面无表情,气压极低的“御剑老司机”,载着身后那个蹲在剑尾,酷似地主家傻儿子,瑟瑟发抖的谢淮安,慢吞吞地跟在林锦棠后面。
一路沉默。
谢淮安最初的恐惧稍稍平复,作死的本能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探头探脑地看着下方深不见底的裂谷深渊,再看看慢悠悠如同龟爬的飞行速度,忍不住小声嘀咕:
“大师兄,你这也太慢了点儿吧,咱们这是在御剑呢,还是在漂浮啊?你看你看” 他突然指着旁边一只慢悠悠飞过的,羽毛灰扑扑的小型禽类妖兽,“连那只傻鸟都比咱飞得快了”
陆明尘头也没回,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确实。”
谢淮安:“?”
还没等他琢磨明白这句“确实”是承认慢还是承认鸟傻,陆明尘凉飕飕的目光扫了过来。
“你太重了。”
言简意赅,字字诛心。
谢淮安刚想反驳自己比师妹还瘦两斤,眼角余光却瞥见下方惊悚的一幕,
那只刚刚被他嘲笑飞得比他们快的灰羽小鸟,正悠闲地掠过一片看似普通的,覆盖着积雪的杂草丛。
突然,
那片杂草猛地向上翻卷,一张布满利齿,足有磨盘大小的狰狞巨口,毫无征兆地张开,
如同捕蝇草捕捉飞虫,速度快如闪电。
“嗖—噗!”
那只灰羽小鸟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瞬间被那张恐怖的大嘴吞噬,
连根羽毛都没剩下。
那片“杂草”蠕动了几下,再次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淮安:“!!!”
他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反驳硬生生憋了回去,脸色惨白如纸。
他终于听懂了大师兄那句“你太重了”的弦外之音,
飞得慢,或许还能多活一会儿,
飞得太高调,太显眼,就跟那只傻鸟一个下场!
智商难得上线的谢淮安,果断选择了闭嘴保命。
他缩回剑尾,把自己蜷得更紧,浑身颤抖,如同一只发瘟的鸡。
此刻,他们终于飞到了裂谷的正中央。
裂谷深邃,光线越发昏暗
两柄小小的飞剑,载着三个人,如同两叶芥舟,漂浮在无边无际的墨海之上,随时可能被一个浪头打翻,吞噬。
无数密密麻麻的猩红光点,在冰壁的缝隙,明灭闪烁,
是被之前的发狂的蛇妖和苏雪凝舔狗团惊扰,却未曾远去的各种妖兽的眼睛。
虽然被苏雪凝的舔狗团砍死了一部分,更多的则被惊飞到深渊更黑暗的角落蛰伏。
林锦棠和陆明尘全身戒备,不敢有丝毫懈怠。
豆豆剑也收敛了狗吠,只发出低沉的嗡鸣,警惕地扫描着西周。
就在这神经高度紧绷的时刻,
谢淮安开始颤抖着,往陆明尘脚边缓慢蠕动过去。
陆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