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子,众姊妹早得了信儿,纷纷迎出来。惜春跑得最快,一头扎进凤姐儿怀里:“二嫂子!”
凤姐儿捏着她的脸蛋,故作凶狠:“小没良心的!老太太派人请了三回,你倒比那三顾茅庐的诸葛亮还难请?”说着,又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就不知道顺嘴求老太太开恩,把我也放出来疯两天?白疼你了!”
惜春咯咯首笑,往她怀里钻:“二嫂子别恼,明儿咱们一起回去!”
黛玉和宝钗站在一旁抿嘴笑。
黛玉先笑着道:“瞧瞧,凤辣子这是在家憋疯了,急着寻我们这里来了”。
宝钗也捂嘴笑:“她呀,这真是急了,要不也不能巴巴儿的追了来”。
凤姐儿眼尖,一把拉住黛玉的手:“林妹妹学坏了,竟跟着他学会胡闹了!这还没过门儿呢,就真要拿‘夫人’的架势了呢。”又瞥了眼宝钗,“还有你,平日里最稳重的,如今也玩野了?学她个嘴不饶人的?”
“你们瞧瞧她?快帮我抓住她,撕她的嘴。”黛玉气的跺脚。
“你急什么?等吃饭多灌她喝几盅,看她还往哪跑?”李珩盯着凤姐儿那娇俏的模样儿,这女人,好像……又长大了。
宝钗笑道:“二嫂子既来了,不如也住一晚,明儿再回。”
凤姐儿心里早盼着这话,面上却还端着:“我可没你们这般清闲,府里一堆事儿呢。”
正说着,李珩手里拿着串烤肉,递给凤姐儿,笑道:“你来的正好,刚烤好的獐子肉,你先尝尝?”
凤姐儿瞧着他,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哼道:“你倒逍遥,带着姑娘们在这儿躲清闲,害得老太太日日念叨。”
李珩递过肉串,笑道:“你辛苦,先垫垫肚子。”抬眼扫了一下周围,见众人都在围着鸳鸯说话,才往她身边凑了凑:“一会儿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
凤姐儿脸色一红,白了他一眼,接过肉串儿,咬了一口,外焦里嫩,香气扑鼻,不由赞道:“你这手艺哪学来的?还真不错。”
“好吃多吃点儿,日后……想吃了就来找我,专门给你做!”
“算你还有良心!”凤姐儿一边吃,一边甩了她个卫生球儿。李珩心里对她最是痴迷,看着她那副娇俏模样儿,恨不得当场将她按住就地正法。
?另一边,鸳鸯早被可人、媚人、绮云、晴雯几个拉走了。几个丫头难得见面,可人和她又是打小一起玩起来的,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晴雯挽着鸳鸯的胳膊,笑道:“在府里闷坏了吧?今儿可得好好逛逛。”
鸳鸯点头:“可不是?自打你们上了山,我越发觉得冷清得紧。”
媚人指着远处一片枫林:“那儿景致最好,咱们去瞧瞧!”
几个丫头嘻嘻哈哈往林子里跑,媚人跟在后面,忽然低声道:“府里近来如何?”
鸳鸯眨眨眼:“还能如何?宝玉整日念叨着要上山,偏生你们家大爷单单就不请他,气得他在屋里摔了好几回茶盏。”
晴雯抿嘴一笑:“活该,老太太疼她,就当旁人也稀罕他了,整日不知所谓,什么都不懂,又什么都不会,还觉得比旁人都聪明,实则蠢的要命。”
吃了烤肉,凤姐儿坐在暖阁里喝茶,李珩在一旁陪着说话。凤姐儿瞥他一眼,忽然道:“你这人,倒是狠心,搬来山上这么久,也不想着回府瞧瞧。”
李珩笑道:“你……这是想我了?”
凤姐儿“呸”了一声:“谁想你?不过是老太太念叨罢了。”说着,又忍不住多瞧他两眼。
李珩给她添了茶,低声道:“既然来了,不如住一晚再走?”
凤姐儿心里早盼着这话,却还故作矜持:“府里事儿多......非要住下,还不是要便宜了你这天杀的?”
李珩笑道:“横竖老太太己经等了半月,不差这一日,我这心里,想你想得紧……。”
凤姐儿抿嘴一笑,转头走到门外,吩咐小厮:“回去禀告老太太,就说珩哥儿和惊鸿妹妹死活要留一日,等明儿吃了晌午饭再回去。”又特意嘱咐,“明儿姑娘们都回,马车怕是不够使,明儿多派几辆来接。”
小厮领命去了,凤姐儿这才松了口气,心里暗喜,总算能多留一日。
众人在暖阁外摆了酒席,凤姐儿喝了几杯梅子酒,脸颊微红,话也多了起来。她拉着李珩的袖子,低声道:“你这人,搬来山上也不说一声,害得我......”
李珩挑眉:“如何?”
凤姐儿瞪他一眼,终究没说出“想念”二字,只哼道:“害得我跟着老太太一起担心!”
李珩低笑,给她斟了杯热茶:“多喝些茶,暖暖胃,怕你夜里会渴着。”
凤姐儿接过茶杯,指尖与他轻轻一碰,心头又是一跳。她慌忙收回手,假装整理衣袖,却见李珩正含笑望着她,目光灼灼,似能看透她的心思。
山风微凉,暖阁外的灯笼轻轻摇晃,映得众人脸上光影交错。凤姐儿望着远处的山色,忽然觉得,这一日的光景,竟比在府里一年还要快活。
晚膳前,李珩倚在廊柱边,目光不自觉追着凤姐儿转。她今日穿了件石榴红撒金缎袄,衬得肌肤如雪,眉眼间那股子泼辣劲儿更添三分娇艳。李珩喉结微动,忽而笑道:“二嫂子,这些日子你铺子里的账目可带着,我瞧瞧?”
凤姐儿正与宝钗说笑,闻言眼波一横:“哟,珩大爷惦记着账本子呢?”话虽如此,却己扶着晴雯的手起身,“既这么着,我便先报了账再来跟姑娘们说话。”
李纨正捧着茶盏从旁经过,闻言指尖微微一颤,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竟浑然不觉。待二人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后,她才低头用帕子慢慢擦拭,雪白的手背己红了一片。
书房门闩刚落下,凤姐儿便被抵在多宝阁上。檀木架子震得哗啦作响,一尊白玉观音摇摇欲坠。
“作死的!”凤姐儿慌忙去扶那观音像,却被李珩扣住手腕按在头顶。“这青天白日的,你这下流胚子...…唔...…”。明明天都黑了?哪还有什么青天白日?再说人家是给了银子的好不好?
李珩咬着她耳垂低笑:“身上这香,莫不是特意为我熏的?”说着己扯开金丝牡丹纹的衣领,胭脂色肚兜上绣着的并蒂莲沾了唾沫,渐渐洇出深色水痕。凤姐儿仰着脖子喘道:“冤家...账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