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文婧见状,立刻找了个理由:“婉仪啊,晚宴厅那边的鲜花布置,我看着好像还差点意思,色调有点单一。你眼光好,心思也细,帮阿姨去看看,再添点什么点缀一下?让他们都听你安排。” 她将温婉仪支开。
温婉仪何等聪明,立刻会意,微笑着应下:“好的阿姨,我这就去看看。” 她起身离开,目光在包文婧和顾悦心之间不着痕迹地扫过。
客厅里只剩下包文婧和顾悦心两人。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包文婧拉着顾悦心在偏厅的沙发上坐下,亲自给她倒了杯花茶,脸上带着一种复杂难言的神情,斟酌着开口:“悦心啊,你是个好孩子,阿姨看得出来,晓白是真心喜欢你,我们做长辈的,也认可你。”
顾悦心心中稍定,但隐隐觉得后面还有话:“谢谢阿姨。”
包文婧话锋一转,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无奈和……某种决心:
“但是……悦心,你也看到了,张家……不是普通人家。晓白现在认祖归宗,身份地位完全不同了。这豪门深似海,里面的人情世故、明枪暗箭,不是你们以前在汕市那样简单。晓白这孩子,心思纯善,搞艺术的人,有时候……太理想化,我怕他应付不来。”
她顿了顿,观察着顾悦心的反应,终于抛出了那个惊心动魄的提议:
“婉仪……这孩子,你也接触过。 她能力很强,心思缜密,手段也够。她在晓白身边,能帮他挡掉很多麻烦,处理很多晓白不方便或者不擅长处理的事情。就像这次火灾……如果不是她警觉,提醒晓白注意安保……唉。”
包文婧看着顾悦心瞬间变得苍白的脸,继续说道:
“阿姨的意思……不是要动摇你的地位。你是晓白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一点,张家上下都认!但是……为了晓白能在张家站稳脚跟,为了他以后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阿姨想,能不能……让婉仪也留在晓白身边?给她一个名分……哪怕……是‘小’?”
“阿姨!”顾悦心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受伤和强烈的抗拒!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怎么可以?!我和晓白……我们……”
“悦心,你先别激动。”包文婧按住她的手,语气带着安抚,却也异常坚持,
“阿姨知道这很难接受。但你要为晓白想想!婉仪的能力,对晓白是巨大的助力!有她在,晓白才能在这个复杂的家族里更好地生存下去!你的地位不会变!你还是晓白唯一的妻子! 阿姨只是希望……你能理解,能……主动去跟晓白说说?劝劝他?接受婉仪?这对大家都好!”
顾悦心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席卷全身!她看着包文婧那看似恳切、实则带着豪门主母权衡利弊的冷静眼神,心如同坠入冰窟。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和坚定:
“阿姨……对不起……我……我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我和晓白的感情……容不下第三个人!我相信晓白……他不需要靠这种方式来立足!”
包文婧看着顾悦心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抗拒和痛苦,心中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个提议对顾悦心来说太过残忍和突然。她缓和了语气,拍了拍顾悦心的手背:
“唉……阿姨也知道这强人所难了。阿姨不勉强你。给你时间……你好好想想。为了晓白,也为了你自己在这个家的未来……想想清楚。” 她最后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安抚,“别担心,阿姨心里,是认你这个准儿媳的。”
说完,包文婧站起身,留下心神巨震、脸色苍白的顾悦心独自坐在沙发上,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和痛苦之中。
豪门的光环之下,冰冷而残酷的现实,第一次如此赤裸裸地展现在她面前。
温婉仪那看似无害的身影,此刻在她心中,己然化作一道巨大的、充满威胁的阴影。
而包文婧那句“为了晓白”,更像是一把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晚宴的华灯即将亮起,而顾悦心的心,却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与挣扎之中。
夜幕降临,港岛半山张家庄园灯火通明,如同镶嵌在维港之畔的璀璨明珠。
巨大而私密的宴会厅被装点得典雅而奢华,水晶吊灯折射出炫目的光晕,流淌的弦乐演奏着优雅的旋律。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港岛醉人的夜景。
厅内,张家名宿齐聚。除了几位远在海外无法赶回的核心成员,几乎所有在港的二代叔伯、三代子弟均己莅临。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美酒的香气,但更浓烈的,是一种无声的审视、好奇、以及对新格局的权衡。张宝轩也被要求出席,他坐在角落的一桌,脸色阴郁,眼神复杂,如同一滴格格不入的墨渍。
宴会厅内流光溢彩,宾客如织。在正式仪式开始前的轻松环节,张晓白不可避免地被蜂拥而至的张家叔伯和同辈包围。
几位在张家核心产业担任要职的叔伯,脸上挂着热情而略带疏离的笑容。
大伯张崇岳(张家长房,掌集团海外事务): “晓白,欢迎回家!好小子,一表人才!比你爸年轻时还精神(对张崇山笑了笑)!刚回港城习惯吗?有什么需要跟大伯说!”
二伯张崇岭(主管家族金融板块): “晓白啊!发布会我们都看了,老爷子好眼光!回来就好,家族产业正需要新鲜血液!多学多看,以后二伯这边有的是大项目!”
一位和父亲关系较近的堂叔: “崇山啊,你儿子比你还会来事!看他那发言,滴水不漏!像我们张家人!晓白,以后多来叔家坐坐,你婶子做的点心可是一绝!”
张晓白从容应对,态度谦和有礼,进退得当:“多谢大伯,二伯,堂叔关心。初来乍到,还要向各位长辈多多请教学习。” 他不卑不亢,并未轻易承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