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轩一个箭步冲过去,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揪住老王的衣领,将他狠狠掼在地上!他脸上青筋暴起,眼神“愤怒”得像是要喷出火来,声音因“极度震惊和失望”而颤抖咆哮:
“老王!竟然是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张家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敢放火?!烧的还是那个房间?!你知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那是我妈二十六年的心血!是我哥(他刻意强调)刚刚找回来的根!!”
他抬起脚,似乎要狠狠踹下去,被旁边的安保主管拦住:“少爷息怒!先问清楚!”
张宝轩“强压怒火”,指着在地、面无人色的老王,声色俱厉地怒斥:
“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因为张晓白少爷回来了,你觉得我这个‘假少爷’失势了,你心里不平衡?!还是有人指使你?!快说!!”
他的话语极其恶毒,句句引导,将动机牢牢钉死在“老仆人为假主子鸣不平而报复真主子”上!同时,那句“还是有人指使你?!”看似追问,实则是在警告老王按约定咬死个人行为!
老王对上张宝轩那看似愤怒实则冰冷彻骨、充满威胁的眼神,想起儿子的安危和那未到手的一千五百万,浑身剧颤,绝望地闭上眼,嘶哑地喊道:
“没人指使!是我!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我看不惯!看不惯宝轩少爷被冷落!那个新来的……他凭什么?!他不配!他不配得到夫人的爱!不配进这个家!我要烧了他的念想!让他滚!!”
老王的话,如同最后一把盐,狠狠洒在包文婧和张晓白鲜血淋漓的心口上!
包文婧发出一声更加痛苦的呜咽,彻底晕厥过去!
张晓白猛地抬头,冰冷如刀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和燃烧的火焰,首首刺向还在“暴怒呵斥”老王的张宝轩!
火光映照下,张宝轩眼底深处那一闪而逝的、得逞的阴冷和残忍,被张晓白捕捉得清清楚楚!
余烬与暗涌:
火,终于被扑灭了。但那个承载了二十六年思念的房间,连同那满柜未曾送出的礼物、婴儿床、观音像……全部化为焦黑的断壁残垣和刺鼻的灰烬!只余下满地狼藉和刺骨的悲伤。
老王被安保人员押走,口中还在喃喃自语“是我干的…不关别人事…”。
张宝轩“疲惫”而“沉痛”地站在废墟前,接受着匆匆赶来的父亲张崇山的询问,扮演着“痛心疾首”和“对母亲兄长无比愧疚”的孝子贤孙。
然而,张晓白没有再看他一眼。他默默走到晕厥后被抬到旁边房间休息的母亲床边,紧紧握住母亲冰凉的手。温婉仪站在他身边,脸色凝重,眼神锐利如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张宝轩身上,带着冰冷的审视。
温婉仪低声对张晓白耳语:“晓白,火是汽油引燃的。老王一个绿化工,哪来的汽油?哪来的离岸账户收五百万?还有……他逃跑的方向,正好是安保巡逻的间隙点,太‘巧’了。”
张晓白没有回应,只是握着母亲的手更紧了些。他眼中的悲痛,正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决心所取代。
他看着那一片焦黑的废墟,仿佛看着自己与这个家族某些人之间,最后一丝虚伪的温情被彻底烧毁。灰烬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熔岩。张宝轩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毒计,己然点燃了真正的复仇之火。
燃烧后的刺鼻焦糊味和冰冷的水汽混合在一起,弥漫在主宅二楼原本静谧的走廊里。
那扇承载了二十六年思念与等待的红木门,如今只剩下扭曲漆黑的残骸,门洞如同地狱的入口,里面是触目惊心的焦黑与狼藉。
婴儿床的金属框架扭曲变形,柜子烧得只剩骨架,那些贴着标签、未曾拆封的礼物盒子早己化为飞灰,连那尊白玉观音也碎裂焦黑,慈悲的面容蒙上了绝望的尘烟。
包文婧在家庭医生的照料下幽幽转醒,但眼神空洞,仿佛灵魂的一部分随着那房间一同化为了灰烬。
她紧紧抓着匆匆赶来的丈夫张崇山的手,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里,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有无声的泪水和破碎的呜咽。
张晓白脸色苍白如纸,站在母亲床边,紧握着她另一只手,冰冷的愤怒在他眼底凝结成坚冰。温婉仪则像一道沉默的影子,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进出房间的人,最终定格在匆匆赶来的老爷子张镇海身上。
庄园的临时审讯室(一间僻静的书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绿化工老王跪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他衣服上还沾着未干的泥点和刺鼻的汽油味(纵火时沾染的),脸上满是烟熏火燎的痕迹,眼神涣散,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
老爷子张镇海端坐在宽大的红木椅上,没有看地上的人,只是用一方洁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金丝眼镜。
他的脸上没有暴怒,只有一种深潭般的冰冷,那冰冷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胆寒。空气仿佛被冻结,只有老王粗重而颤抖的呼吸声。
“老王,”老爷子终于开口,声音平缓得像在谈论天气,却带着千钧重压,“你在张家,十几年了吧?”
“……是,是,老爷……”老王头几乎埋进地里。
“十几年,张家可曾亏待过你和你家人分毫?”老爷子的目光透过擦亮的镜片,如同冰冷的探针,刺向老王。
“没……没有!老爷待我们恩重如山!”老王的声音带着哭腔。
“恩重如山……”老爷子重复了一遍,语气毫无波澜,“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烧那个房间?为什么?”
老王猛地一颤,想起了张宝轩的威胁,想起了那五百万和儿子在国外的未来,恐惧压倒了一切。他按照张宝轩的“剧本”,声嘶力竭地喊出来,仿佛这样就能说服自己:
“是我!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看不惯!我看不惯宝轩少爷被冷落!那个新来的张晓白……他凭什么?!
他一来就抢走了一切!宝轩少爷那么好的人……夫人眼里都没他了!我替宝轩少爷不值!我恨!我要烧了张晓白最在乎的东西!让他痛!让他知道他不配进这个家!!”
喊完,老王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在地,只剩下粗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