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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怀瑾是被甜丝丝的香气勾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金丝纱帐外晃动着陌生的光影。伸手一摸，锦被软得像刚出炉的棉花糖，窗边还有两只翠鸟在吵架。
"砚舟哥哥？"小团子揉着眼睛坐起来，衣领滑到肩头，"白昭哥哥？"
"这呢。"
带笑的声音惊得俞怀瑾一哆嗦。窗边软榻上，墨袍少年正转着白玉杯，杯中绛红酒液晃出妖异的光。晨光给他侧脸镀了层金边，衣摆的曼珠沙华暗纹活像要爬出来咬人。
——是那个用粉迷晕他的坏蛋！
俞怀瑾"哧溜"钻进被窝，裹成个蚕蛹："你、你把砚舟哥哥煮汤了吗？"
玉临渊挑眉："煮汤？"
"嬷嬷说坏人抓小孩都炖汤..."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声音。
白玉杯"咔"地搁在案上。玉临渊踱到床边，拎着被角一掀："炖你这二两肉不够塞牙缝。"
骤然暴露在光线下，俞怀瑾慌得去抓枕头挡脸，却被捏住下巴。冰凉的指尖激得他打了个嗝："嗝！"
"俞家小公子，"玉临渊俯身逼近，凤眼里映出他惊慌的倒影，"你爹没教过你——"
"教过！"小团子突然挺首腰板，"爹爹说遇见绑匪要报官！"
满室死寂。窗外翠鸟"啾"地飞走了。
玉临渊忽然低笑起来，笑得肩头微颤："报官？"他指尖划过俞怀瑾绷紧的小脸，"知道我是谁吗就报官？"
"神仙哥哥？"俞怀瑾试探道，见对方眯眼，立刻改口，"绑、绑匪哥哥？"
"叫临渊。"
"哦...淋雨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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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钟后，俞怀瑾套着能当裙子的锦袍，踉踉跄跄追在墨色衣摆后。回廊两侧开满奇花，有朵紫的像琉璃盏，他忍不住伸手——
"碰了手会变萝卜。"玉临渊头也不回。
小团子"嗖"地缩手，衣摆却缠住脚踝，"噗通"摔成个团子。玉临渊转身时，正看见他趴在地上揪衣带，活像只翻不过身的乌龟。
"俞家是饿着你了？"拎起轻飘飘的小东西，玉临渊皱眉，"瘦得硌手。"
"爹爹说习武要..."
"迂腐。"玉临渊首接把人架在臂弯，"往后每日加碗牛乳羹。"
突然腾空，俞怀瑾慌忙抱住他脖子："淋雨哥哥！砚舟哥哥他们..."
脚步倏停。玉临渊垂眸看他抓皱的衣襟："想知道？"
小团子点头如捣蒜。
"亲我一下。"
"啊？"俞怀瑾呆住，白玉似的耳尖漫上霞色，"嬷嬷说男女授受..."
"我是男的。"
"那男男..."
"亲不亲？"
眼见神仙哥哥要转身，俞怀瑾急得闭眼往前一凑——"啵！"
软乎乎的触感落在颊边，玉临渊罕见地怔住。小团子捂着脸从指缝偷瞄："现在能说了吗？"
"谁教你的？"玉临渊掐他鼓起的腮帮。
"隔壁阿花亲她家大黄都这样..."
"......"
玉临渊突然拎着他后领往膳厅走："你那两个哥哥在隔壁啃馒头。"
俞怀瑾眼睛刚亮起来，就听"咔哒"落锁声。满桌珍馐前，玉临渊把他按在铺着白虎皮的椅子上，俯身时发梢扫过小团子鼻尖：
"现在起，你是我的小雀儿。"
侍女憋笑端上琉璃盏，盏中牛乳晃出细碎涟漪。
俞怀瑾坐在满桌珍馐前，盯着水晶虾饺咽口水，却死活不肯动筷。
玉临渊支着下巴看他："嫌厨子手艺差？"
小团子摇头，衣领滑到肩头："想和砚舟哥哥分着吃..."
"呵。"玉临渊指尖敲着桌面，"当这是你家膳堂？"
俞怀瑾眼眶立刻蓄满两泡泪："他们肯定以为我被炖汤了..."
"再不吃真炖了你。"
小团子吓得一哆嗦，夹起虾饺咬出个月牙印。甜鲜滋味在舌尖炸开，他眼睛"唰"地亮了："好吃！"
玉临渊看着他鼓起的腮帮，顺手盛了碗甜羹推过去："慢点，没人跟你抢。"
俞怀瑾捧着碗突然抬头："神仙哥哥不吃吗？"
"我叫什么？"
"淋雨...玉临渊？"小团子突然瞪圆眼睛，"南疆那个会变蛇的摄政王？"
白玉杯"咔"地搁在桌上。玉临渊眯眼："你爹还说我什么？"
"说你能让千军万马跳舞..."俞怀瑾掰着手指，"不过白昭哥哥说你其实是..."
"嗯？"
"是...是..."小团子突然捂住嘴，"不能说，会挨揍。"
玉临渊拎起他晃了晃："现在谁揍谁？"
俞怀瑾扑腾两下，突然灵光一闪："带我去见砚舟哥哥，我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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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小院里，云砚舟正用簪子撬窗栓，忽听门外侍卫齐声道："王爷。"
"咔嗒"——簪子断了。
门开刹那，白昭的剑刚出鞘三寸，就被一团奶黄色身影扑了满怀："白昭哥哥！"
"怀瑾？！"云砚舟一把将人拽到身后，警惕地盯着倚门而立的玉临渊，"你想做什么？"
玉临渊懒洋洋转着玉扳指："带他来见你们，不满意？"
白昭脸色阴沉："少假惺惺的。"
俞怀瑾从云砚舟身后探出头："白昭哥哥，你们没事吧？"
白昭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们没事，你呢？"
俞怀瑾摇摇头："神仙哥哥对我很好，还给我吃好吃的点心。"
云砚舟和白昭同时一愣："……神仙哥哥？"
玉临渊轻笑一声，显然对这个称呼很满意。
白昭咬牙："怀瑾，离他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俞怀瑾疑惑地眨眨眼："可是他没有欺负我呀。"
俞怀瑾从云砚舟胳膊底下钻出来，献宝似的掏出块油纸包："给你们留的玫瑰酥！"
白昭盯着酥皮上清晰的小牙印，嘴角抽搐："...你啃过了？"
"我舔过啦！"小团子得意洋洋，"好吃..."
话没说完就被云砚舟捂住嘴。玉临渊轻笑一声，冲俞怀瑾勾勾手指："小兔子，过来。"
俞怀瑾磨磨蹭蹭挪过去，突然被拎起来理衣领。玉临渊指尖拂过他沾着酥皮渣的嘴角："玩够了就回来。"
白昭剑鞘"砰"地砸在地上："你当养宠物呢？"
"不然？"玉临渊扫过三人，"一个病秧子，一个火药桶，加上这只..."
"我是小将军！"俞怀瑾气鼓鼓挺胸，"爹爹说..."
"你爹现在自身难保。"玉临渊突然沉下的声音让满室死寂。
云砚舟猛地攥紧拳："将军出事了？"
"三日前北疆边关八百里加急。"玉临渊看着瞬间苍白的小脸，忽然话锋一转，"不过..."
他弯腰凑近俞怀瑾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想救你爹，就乖乖当我的小雀儿。"
院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侍卫隔着门禀报："王爷，北院出事了！"
玉临渊皱眉，临走前弹了下俞怀瑾的额头："记住我的话。"
待脚步声远去，白昭立刻蹲下检查小团子："那混蛋跟你说什么了？"
俞怀瑾摸着额头，眼睛亮得出奇："神仙哥哥说要带我看边关的雪..."
云砚舟与白昭对视一眼，同时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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