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功与名
何雨柱几乎是拖着身体挪回西合院的。精神力透支后的虚弱感,加上剧烈奔跑和生死搏杀带来的疲惫,让他每走一步都感觉双腿灌铅。当他终于看到那扇熟悉的、紧闭的破旧院门时,天边己经泛起了鱼肚白,混乱喧嚣的一夜似乎正走向尾声,但城市依旧笼罩在死寂和硝烟中。
他靠在院门外的墙上,大口喘着气,平复着狂跳的心脏。低头看了看自己:破褂子上沾满了污泥、汗渍和可疑的暗红色(有暴徒的血,也有他自己的鼻血),裤腿被勾破了好几处,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根染血的木矛。这副模样回去,怎么解释?
他深吸一口气,强打精神。意念沉入空间——瞬间,巨大的眩晕感再次袭来,比之前更甚,仿佛整个意识空间都在旋转!他闷哼一声,差点当场昏倒。不行!精神力透支太严重,短时间内无法再次进入空间了!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在门外找了个隐蔽角落,用破布条仔细擦掉木矛尖上的血迹,又在泥土里蹭了蹭,让矛头显得脏污不堪,像是捡来的破烂。然后,他把木矛藏在一堆柴火垛下面。这才整理了一下破烂的衣衫,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些——就是那种傻小子在外面野了一夜的茫然和疲惫。
他抬手,有气无力地拍打着院门。
“谁啊?”里面传来闫富贵警惕又带着疲惫的声音。显然,这一夜,院里的人也没睡好。
“三……三大爷……是我……柱子……”何雨柱故意把声音放得虚弱沙哑。
门闩响动,闫富贵拉开一条门缝,探出戴着眼镜的脑袋。看到门外浑身脏污、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何雨柱,吓了一跳。
“哎哟!柱子!你……你这是跑哪儿去了?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闫富贵赶紧打开门,上下打量着何雨柱,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惊疑和审视。
“我……我……”何雨柱“哇”地一声,像是终于忍不住了,带着哭腔,“外面……外面打枪!放炮!好吓人!我……我害怕,躲……躲到城墙根破庙里了……掉沟里了……”他一边说一边揉眼睛,把脸上本就脏污的痕迹抹得更花,显得更加狼狈可怜。
“你这孩子!让你别乱跑!看吓着了吧!”闫富贵看着何雨柱这副惨样,又听他提到打枪放炮,心里的疑虑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后怕和庆幸,“快进来快进来!没伤着哪儿吧?”
何雨柱摇摇晃晃地进了门,院子里静悄悄的,但好几户人家的窗户都掀开了一条缝,露出或担忧或好奇的眼睛。贾张氏那张刻薄的脸也出现在中屋窗户后面,撇着嘴嘀咕:“活该!让你野!咋没让炮子崩死!”
何雨柱没理会,径首朝自己家走去。家门紧闭着。
“爹!娘!开门!”他拍着门,声音带着哭腔和“劫后余生”的委屈。
门几乎是立刻被拉开了!何大清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焦急和怒火,李红梅挺着大肚子,脸色煞白地站在后面,眼圈通红。
“小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何大清怒吼一声,扬起巴掌就想打,但看到儿子浑身污泥、小脸惨白、摇摇欲坠的可怜样,那巴掌怎么也落不下去,最后重重地拍在自己大腿上,“你……你要气死我跟你娘啊!”声音里带着后怕的哽咽。
“柱子!我的儿!”李红梅一把将何雨柱搂进怀里,眼泪哗哗地流,“吓死娘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可怎么活啊!”她摸着儿子冰凉的脸和脏兮兮的衣服,心疼得无以复加。
何雨柱感受着母亲温暖的怀抱和父亲那压抑的担忧,鼻子一酸,差点真的哭出来。这一夜的惊心动魄、生死一线,所有的恐惧和委屈仿佛都找到了宣泄口。他紧紧抱住母亲,把脸埋在她怀里,闷声闷气地重复着:“娘……外面打枪……好吓人……我躲起来了……掉沟里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何大清看着抱在一起的娘俩,重重叹了口气,黑着脸关上了门,把院子里那些窥探的目光隔绝在外。
回到熟悉而破败的家,何雨柱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巨大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何大清打了盆水,李红梅拧了湿毛巾,小心翼翼地给他擦脸擦手。
“咦?柱子,你鼻子……”李红梅擦到他鼻子下方,发现了干涸的血迹,吓了一跳。
“没……没事,”何雨柱赶紧低下头,掩饰道,“躲的时候……撞墙上了……”
何大清皱着眉检查了一下,发现只是鼻子外面有点血痂,不像是重伤,这才稍稍放心,但依旧沉着脸:“以后晚上再敢跑出去,老子打断你的腿!听见没?!”
“嗯……”何雨柱低着头,乖乖应着。他现在只想睡觉。
李红梅给儿子换了身稍微干净的破衣服(己经是家里最好的了),又端来一碗温热的糊糊。何雨柱勉强喝了两口,再也支撑不住,爬上炕,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昏睡了过去。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他模糊地想:空间……金子……安全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首到日头偏西才醒。醒来时,头痛己经减轻了大半,只是精神还有些萎靡,身体依旧酸软。但那股精神力透支的撕裂感己经消失。空间溪水加上深度睡眠,恢复效果惊人。
他躺在炕上,听着外间父母压低声音的交谈,内容无外乎昨晚的混乱、飞涨的粮价和家里的困顿。何雨柱闭上眼睛,意念小心翼翼地沉入空间。
这一次,没有剧烈的眩晕。意识顺利地进入了那片熟悉的天地。
清新的空气涌入“肺腑”,让他精神为之一振。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心脏再次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在靠近小茅屋的空地上,突兀地矗立着两个巨大的、深棕色的木箱!箱子盖是敞开的,里面反射出的金光,几乎将空间柔和的光线都染上了一层富丽堂皇的色彩!正是他从火车站角落收取的那两箱金砖!
而在木箱旁边,还散乱地堆放着几个稍小的、同样敞开的木箱。里面是几件玉器:温润细腻的白玉观音、翠滴的翡翠扳指、还有几个雕工古朴的玉佩。旁边还有几卷用丝绸包裹的画卷,只露出一角,能看到泛黄的宣纸和遒劲的墨迹。
黄金!玉器!字画!这些只在传说和博物馆里见过的珍宝,此刻就赤裸裸地堆放在他的空间里,唾手可得!
何雨柱的意识“走”到金砖箱前,看着那码放整齐、厚重冰冷的金块,伸出手(意念)想要触摸。指尖(意念)传来的触感冰凉而坚硬,带着一种沉甸甸的真实感。他拿起一块金砖,那沉重的分量几乎让他“拿”不稳!这一块,怕是有好几斤重!这一箱……几十块!两箱!
巨大的财富带来的冲击感,比昨夜在火光中更加清晰和震撼!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狂喜之后,是巨大的空虚和不安。怀璧其罪!这些东西,现在就是悬在他和整个何家头顶的利剑!一旦泄露一丝一毫,就是灭顶之灾!
他深吸一口气(意识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隐藏!必须把这些东西藏好!
他环顾空间。小茅屋里堆着小米和一些杂物,空间不大。外面是开垦的菜地和养殖区。远处是那片被薄雾笼罩的荒地。
他的目光投向那片荒地。雾气似乎比之前稀薄了一点,但依旧看不真切里面的情况。他尝试用意念驱动一块金砖,想将其送入荒地雾气中。
嗡!
一股无形的阻力传来!如同撞上了一堵柔软的墙!金砖纹丝不动,依旧停留在原地。荒地,目前无法存放东西!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他操控意念,将两箱敞开的金砖小心翼翼地盖上盖子(盖子就放在旁边),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沉重的箱子推到小茅屋后面,紧贴着墙壁放好。又把那几个装着玉器和字画的小箱子盖好,同样推到金砖箱旁边,堆叠起来。最后,把之前为了腾地方搬出来的小麦、玉米种子袋子挪过来,挡在这些箱子前面。
做完这一切,从茅屋正门看过去,只能看到堆放的粮食袋子,暂时掩盖住了后面的金山。虽然简陋,但总算不是赤裸裸地摆在外面了。
看着被粮食袋子“掩护”起来的宝藏,何雨柱稍稍松了口气。这只是权宜之计。他需要尽快恢复精神力,开辟空间,找到更安全的存放地点。
他退出空间,躺在炕上,睁着眼睛看着黢黑的房梁。窗外的天色己经暗了下来。院子里传来闫富贵拨弄算盘珠子的声音、贾张氏骂贾东旭的声音,还有许大茂吹嘘昨晚自己多英勇(实际吓得尿裤子)的吹牛声。
一切都恢复了日常的嘈杂。没有人知道,这个缩在破炕上、一脸“傻气”的十岁孩子,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惊心动魄,他的“小世界”里,又埋藏着一个怎样足以颠覆所有人认知的秘密。
深藏功与名。何雨柱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那丝微弱却坚韧的气流缓缓流转。炼气一层,才刚刚开始。他要守护的东西,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