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凤坡大捷的消息,像一场十二级的飓风,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席卷了整个南方。
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第一反应,都是——不可能!
镇北侯赵擎天,五万玄甲铁骑,竟然……败了?
还败给了一群,名不见经传的“南方反贼”?
这简首是天方夜谭!
但,当那些从战场上侥幸逃回来的残兵败将,将那场如同神罚般的“天雷”战争描述出来后。
所有人都沉默了。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和敬畏。
“华夏邦”,这个原本只在小范围内流传的名字,第一次,真正地,登上了整个天下的舞台。
它不再是一个笑话,不再是一个“草台班子”。
而是一个,拥有了足以和王朝最精锐军团抗衡的、可怕力量的……新兴霸主!
南方的各个州府,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甚至对“南州商会”阳奉阴违的官僚和世家们,一夜之间,全都变成了最温顺的绵羊。
他们派出的使者,带着最丰厚的礼物,络绎不绝地,涌向南州城,想要拜见那位,传说中能“呼风唤雨,引动天雷”的女王大人。
他们只有一个目的——
臣服。
而作为战败方的主帅,赵擎天,则被“请”到了华夏邦的议事大厅。
他没有被当成阶下囚。
没有枷锁,没有牢笼。
沈清辞,甚至还派人,为他治好了伤,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但,这种“礼遇”,对他来说,比任何羞辱,都更让他感到难堪。
他坐在大厅里,看着那个,正悠闲地喝着茶的少女,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不通。
他实在是想不通。
“为什么?”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困扰了他数日的问题。
“你,究竟是谁?”
“你那些武器,究竟……是什么?”
沈清辞放下茶杯,看着这位,曾经叱咤风云,如今却像一头斗败了的雄狮般的北疆军神。
她微微一笑,回答道:
“我是谁,不重要。”
“至于那些武器……”
她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用一种平静的、却足以颠覆他所有认知的语气,说道:
“它们,不叫妖法,也不叫天雷。”
“它们,叫作……‘科学’。”
“是一种,你们所不理解的,新的力量。”
“一种,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
科学?
赵擎天咀嚼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我输了。”他长叹一口气,颓然地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你,能善待我那些,被俘的将士。”
“杀你?”沈清辞笑了,摇了摇头,“赵侯爷,你搞错了一件事。”
“从始至终,我的敌人,都不是你,也不是你那五万玄甲铁骑。”
“我的敌人,只有一个。”
她的目光,投向了北方,那遥远的京城方向。
“是那个,坐在龙椅上,为了自己的权欲,不惜挑起内战,让你们这些,本该保家卫国的英雄,来同室操戈的……昏君。”
赵擎天的心,猛地一震!
他看着沈清辞,看着她那双清澈而又坚定的眼睛。
他忽然明白了。
“你想……”
“没错。”沈清辞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我要的,是改朝换代。”
“而你,赵擎天,和你麾下那些,幸存的、百战余生的玄甲军,将是,我推翻这个腐朽王朝的……重要力量。”
她竟然……想招降他?!
招降他这个,手握重兵,威震北疆的……镇北侯?!
赵擎天觉得,这个少女的疯狂,又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不可能!”他下意识地就拒绝了,“我赵家,三代忠良,岂能,与你这……反贼为伍!”
“是吗?”沈清辞也不生气。
她只是,拍了拍手。
很快,一个人,被带了上来。
那个人,是赵擎天派去京城,向太子求援的亲信。
他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将一封,从京城带回来的,太子的“密旨”,呈了上来。
赵擎天疑惑地,打开了那封密旨。
只看了一眼,他的身体,就如遭雷击,猛地僵住了。
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
“赵擎天,作战不力,损兵折将,其罪当诛。”
“待其与南蛮反贼,两败俱伤之后,令钱御史,率大军,将其与反贼……”
“一并,剿灭!”
“另,其在京中的家小,己由东宫,‘妥善’看护。”
一瞬间,所有的忠诚,所有的信仰,都崩塌了。
他以为,自己是为国尽忠的“屠龙勇士”。
搞了半天,在太子眼里,自己,和那些“反贼”一样,都只是一颗,可以随时被牺牲掉的……棋子。
甚至,连他的家人,都成了,威胁他的人质!
“噗——”
赵擎天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瞬间就苍老了十岁。
“昏君……昏君啊!!”他仰天长啸,声嘶力竭,充满了无尽的悲愤和……悔恨。
沈清辞静静地看着他。
等到他发泄完了,才缓缓地,走上前。
她将一杯热茶,递到了他的面前。
“现在,赵侯爷,”她的声音,平静,却充满了力量,“你还觉得,我们,是反贼吗?”
“还是说,你愿意,与我们一起,去推翻那个,真正的……”
“国贼?”
赵擎天看着她,看着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许久,许久。
他缓缓地,接过了那杯茶。
然后,对着她,单膝,跪了下来。
“罪将,赵擎天……”
“愿为,华夏,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