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面摊儿妹妹

余勇坐在客厅里脸色阴沉得要滴水，因为他发现林跃这么晚还没有回来。他这段时间内心十分纠结痛苦，因为自从他注意到林跃后，飞快的觉得之前那个女朋友配不上自己，火速要跟她断了关系，好做一个底子纯白情窦初开的人来追求林跃。可惜事不由人愿，短裙妹都来他这大半年了，林跃早清楚他这段过去。他真实觉得自己瞎了眼。一个低学历的，低收入的，穿着十分不体面的女孩，他当初是怎么答应了她的。他丝毫不去想想当初，他工资没发钱就花完了，在一个食当吃完面条钱不够，正在食档打工端面条的女孩好心帮他付了钱。他那时觉得这女孩子就是天仙，眼睛那么亮，笑起来那么善良好看。那女孩一定是早就注意到自己喜欢上了自己，她一定看好了自己会出人头地，不然那么多人里面，偏偏她为他解了围。后来他注意到女孩下了班脱了员工发，喜欢穿蓬松宽彩条的长毛衣，长毛衣一首到大腿，再穿一条灯芯绒裤子。裤子长长的盖住鞋面，她总是穿一双橡皮筋一道杠的健美操球鞋。裤子太长遮挡的太严实，不知道她穿什么样的袜子。她这么可爱，脚也肯定很可爱吧。

偶尔面摊儿女孩儿感觉有人看自己，回头看见他也会好看的笑一笑。你看，我就说她喜欢我吧，她一眼就找到了我。

余勇自信心爆棚，发了工资立刻来找女孩还钱。可女孩根本不记得他，对他笑笑说不用。原来她不记得自己，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余勇充满了挫败感。她为什么不记得自己？那她笑什么？她是不是总这样随便对人笑？象个卖笑的。她不记得我帮我垫钱？她是不是对每个男人都这样？她就是喜欢给男人贴钱？她是不是瞧不起我？觉得我付不起面钱，还不要我还？连她也敢瞧不起我？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一个高中都没念完出来来破面摊儿打工的。天使一般的女孩在余勇心里变成了势利眼的倒贴男人的卖笑女。

可面摊儿妹妹一如既往的热情周到的招待他，并没有给他势利的感觉。他的心又荡漾起来：她可真可爱，笑容这么真诚，这么好的女孩。他有些自惭形秽自己的阴暗想法。他觉得她就是照亮他的小太阳，是天上的仙女。天上的仙女？余勇最喜欢牛郎织女这种故事了，他一定要把面摊儿妹妹变成自己的老婆。

面摊儿妹妹家里不富裕。有一个小儿麻痹症的哥哥，她自己念书也不聪明，所以她很努力，于是勉勉强强上了个很普通的高中。高二上学期，她爸爸和爷爷都从很高的古茶树上摔下来了，奶奶晕过去瘫痪了。妈妈几天头发就白了，枯了，好象一把泡了谁晒了太阳的陈年灰白的稻草。

她妈妈一个人照顾不过来西个卧床的病人，于是她就辍学了，在家帮助妈妈照顾爷爷奶奶爸爸和哥哥。每天没日没夜的擦洗屎尿替换床铺......

爸爸和爷爷采茶树的东家也来过家里几趟，除了本身该赔的钱，每次来都还跟他们家给钱送很多东西。其实大家原本也是乡里乡亲的。没有挨过去冬至，爷爷奶奶就前后差不到一个月死了。过完新年几个月，有一天天气很反常的热，她爸爸也死了。她念书晚，辍学又己久，读书一向也不聪明，现在家里也没有人需要她照顾，她妈妈这一年身体差了好多，她想自己也成年了，年龄可以出门打工挣钱给妈妈养老，给哥哥娶媳妇。

东家听说她想打工，就招了她去茶厂。她茶厂小姐妹的姐姐在帝都打工，赚很多钱，她就跟茶厂的东家说想去帝都。东家劝了她又不好强劝，帮她买了张飞机票，免得她坐车专车辛苦。她到了帝都，找到茶厂小姐妹的姐姐，跟人家一起租住在地下室里面。

地下室15元一晚上，一个月的话租金240块钱，没有窗户，上厕所洗漱都去公共厕所，夏天倒是十分凉快。跟她合租的老乡刚来的时候负责接菜分菜，后来转去做收菜验菜的，就可以住单位的员工大宿舍了。老乡帮她找了一个面档端面收盘子擦桌子的工作，搬去员工大宿舍之前还帮她把地下室价格谈到了220块钱。

面摊儿妹妹每个月都能给妈妈寄好多钱，她自己花不着什么钱，衣服是老乡和餐饮公司其他大姐们送的，很暖和很舒服，吃饭单位包了，住宿自己要掏钱，因为她是临时工。虽然每天都很累，但是她也为能赚这么多钱而开心。

某天她顺手帮一个小伙子付了剩余的面钱，他的钱不够，还差3块5，一碗面要5块。虽然3块5她平时舍不得话，差不多半天的房租了，但她觉得谁出门没有个难处了，能搭把手帮一下就帮吧。后面都不记得这个事了。之后那个小伙子来还钱，她说不用了，人家还有点生气，她只好收下。

后来这个小伙子经常来面摊儿吃饭，有时候会跟她打招呼。其实余勇一首在面摊儿吃面，只是之前没注意过罢了。面摊儿工资按日结算，每个月可以休息4天也可以不休息，如果要额外休息自己也可以跟工友提出了换班。她从没有休息过。

有天这个小伙子看她端了面来，问：“唉，你叫什么名字呀？这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

“我叫董锅。”

“什么？”

“我叫董锅。”面摊儿妹妹说。

“哦，董郭。我知道，你爸爸姓董你妈吗姓郭。”余勇觉得自己很聪明。

“不是的，我妈妈不姓郭。”董锅送完面条说完就走了，还有很多碗面要送上桌，她可没空闲聊。

董锅的妈妈姓杨，是云南人数比较多的姓氏。她哥哥出生的时候取名字叫董灶，她出生就取名字叫董锅。她出来打工一年多，肯定是很想妈妈和哥哥的，但她过年没有回家，回家很远，买票要花很多钱，而且放假没几天就要开工了。面档的小老板比其他摊位想提前三天放假，但她人不错，把这三天的钱也给了董锅。小老板除了给临时工多结了三天工资，还给每个人发了一袋苹果一袋橘子。跟董锅还送了她孩子的几件颜色喜庆的旧毛衣棉袄和帽子，还有一双翻毛靴。

面摊儿提前放假，余勇不知道，所以他来看见空荡荡的档位，佳人不见，颇感到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