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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的日头正毒，王小飞却蹲在摊位后头，守着一口大缸，像是在孵蛋的老母鸡。
缸里装的是他三天前用黄豆制作的豆瓣酱胚子。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发酵的气泡“咕嘟咕嘟”地往上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特的味道。
岳晨晨捏着鼻子从旁边经过，一脸嫌弃。
“这玩意儿臭得要命，真能吃？”
“别小看它。”王小飞用勺子轻轻搅动缸里的豆瓣，“过两天你就知道什么叫香了。”
岳晨晨翻了个白眼，继续去招呼客人。自从跟了王小飞，她的脾气收敛了不少，但嘴还是那么刁钻。
“客官，要不要来个煎饼？今天的茱萸辣油特别香！”
一个商贾模样的中年人走到摊前，鼻子动了动，皱起眉头。
“什么味道这么冲？”
岳晨晨的脸瞬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王小飞那缸豆瓣酱的味道确实不怎么好闻，像是坏了的菜叶子混着泔水。
“没什么，就是……”岳晨晨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解释。
商贾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算了算了，这么臭，谁还吃得下去。”
他一走，周围几个本来想买饼的客人也跟着散了。
岳晨晨气得首跺脚，冲王小飞嚷道：“你看看，生意都被你那破缸给搅黄了！”
王小飞不慌不忙地盖上缸盖，淡淡说道：“急什么，好戏还在后头。”
正说着，隔壁卖豆腐的老陈哥挑着担子过来了。他的担子一头是一大块的豆腐，另一头是各种调料和炊具。
“小飞，我这豆腐卖不动了。”老陈苦着脸，“天热了，豆腐放不住，再不卖就要坏了。”
王小飞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陈哥，你这豆腐多少钱？”
“本想卖十文钱，现在五文钱你全拿走得了。”
“成交。”王小飞痛快地掏钱，“不过我还要借你的铁板用用。”
老陈的铁板是用来压豆腐的，又厚又重，正合王小飞的意。
他将豆腐切成巴掌大的方块，厚度约有两指。然后生起炭火，把铁板架在上面烧热。
“滋啦——”
第一块豆腐放上去，立刻发出的声响。的豆腐底面很快变成了金黄色，香气也随之升腾。
岳晨晨凑过来看热闹，鼻子又开始动了动。
“咦，这味道……还挺香的。”
王小飞熟练地翻面，让豆腐的另一面也烤得焦黄。然后他打开那口臭缸，舀出一勺己经发酵得差不多的豆瓣酱。
“别别别！”岳晨晨连忙阻止，“这么臭的东西，会把豆腐毁了的！”
王小飞没理她，将豆瓣酱均匀地刷在热腾腾的铁板豆腐上。
奇迹发生了。
原本臭烘烘的豆瓣酱，在高温的作用下，瞬间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香气。那是一种层次丰富的香味：豆子发酵的醇厚，配上铁板煎烤的焦香，还有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回甜。
香气如潮水般涌出，瞬间压过了周围所有摊位的味道。
路过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循着香气看过来。
“什么东西这么香？”
“好像是从王小飞摊上传来的。”
“不会吧，刚才不是还臭烘烘的吗？”
王小飞将煎好的铁板豆腐盛起，撒上一把碧绿的葱花。金黄的豆腐，褐红的酱料，翠绿的葱花，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他切下一小块，递给岳晨晨。
“尝尝。”
岳晨晨将信将疑地接过，咬了一小口。
豆腐嫩滑，外皮微焦，豆瓣酱的鲜美在口中瞬间爆开。那种醇厚的滋味，比任何调料都要复杂，比任何香料都要浓郁。
她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这……这是刚才那个臭东西做的？”
“发酵的力量。”王小飞淡笑，“臭和香，有时候只在一线之间。”
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都被这股奇特的香气吸引。
“掌柜的，这是什么吃食？”
“铁板豆腐，十文钱一份。”
“这么贵？”
“不贵。”王小飞又切了几小块，分给几个围观的人，“先尝后买，不好吃不要钱。”
几个人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瞬间都愣住了。
“好吃！太好吃了！”
“这豆瓣酱是怎么做的？味道怎么这么独特？”
“给我来一份！”
“我也要！”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老陈那一整块豆腐就被抢购一空。岳晨晨数着铜钱，眼睛都笑弯了。
“今天赚了二百多文！”她兴奋地向王小飞汇报。
王小飞点点头，然后看向老陈。
“陈哥，明天还有豆腐吗？”
“有有有！”老陈激动得满脸通红，“我明天多做一倍！”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摊位前。
李西。
他今天穿得比往常整齐些，脸上也没了之前的嚣张，反而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
“王兄弟，恭喜啊，生意越做越红火。”
王小飞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李西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
“那个……之前的事，是我不对。今天特意来赔个不是。”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
“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岳晨晨一把抢过红布包，打开一看，里面躺着十几枚银钱。
“哟，李西爷，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阴阳怪气地说道。
李西的脸涨得通红，但还是赔着笑脸。
“岳姑娘说笑了。我是真心来道歉的。”
王小飞这才开口：“李西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我想跟王兄弟合作。”李西搓着手，“你看，我在西市也有些门路，能帮你打点关系，处理麻烦事。咱们合伙做生意，肯定比单打独斗强。”
岳晨晨冷笑一声：“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李西老脸一红，但还是坚持：“君子不记小人过。王兄弟这么有本事，肯定不会跟我一般见识。”
王小飞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合作可以。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李西眼睛一亮。
“从今以后，西市所有摊贩的安全，你要保证。不能再有人来闹事。”
“这个简单！”李西拍着胸脯保证，“有我李西在，绝对没人敢动你们一根毫毛！”
王小飞点点头，然后对岳晨晨说：“把钱还给他。”
“啊？”岳晨晨不舍地看着那些银钱。
“合作伙伴之间，不需要这些虚礼。”王小飞看着李西，“以后你帮我维持秩序，我给你一成的分红。”
李西喜出望外：“王兄弟仁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