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欧斯完全蛇形态的出现,瞬间引起了巨大的骚动。
狼族守卫发出低沉而警惕的咆哮示警,壮硕的雄性狼人迅速聚集,肌肉紧绷,獠牙微露,形成半圆阵型围拢过来。
对于一条强大而陌生的蛇族闯入部落领地,他们本能地感到了威胁。
“停下!蛇族!” 一个体型格外魁梧、左脸带着一道深刻爪痕的狼族战士低吼道,他是守卫队长,“说明来意!否则……”
莱欧斯高昂着巨大的蛇首,冰冷的竖瞳扫过围拢的狼族,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让前排的狼族战士感到一阵寒意。他没有理会那些威胁,只是用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嘶鸣道:
“找巫医!我的雌性……快死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被强行压抑的急迫,以及不容置疑的力量。
同时,他微微调整了盘踞的姿态,让被护在核心的林一露出一小部分苍白滚烫的脸颊和那急促起伏的胸口。那脆弱濒死的模样,比任何话语都更有说服力。
守卫队长锐利的狼眼扫过林一的状态,鼻翼翕动,嗅到了那股浓烈的不祥高热气息。他眼神一凛,低吼一声:“让开!带他们去巫医的屋子!快!”
在数名警惕狼族战士的“护送”下,莱欧斯庞大的蛇躯滑行至部落边缘一座相对独立、散发着浓郁药草气味的小木屋前。
他小心地将林一从鳞片下移出,上半身瞬间幻化人形,将她打横抱在怀中,撞开了虚掩的兽皮。
木屋内部光线昏暗,充斥着各种晒干的草药、兽骨和奇异的瓶罐。
一个身形佝偻、脸上布满岁月沟壑、头顶着几个小角的老者闻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看到莱欧斯和林一的状态时,瞬间变得锐利如鹰。
“放下她!快!” 老巫医的声音嘶哑但急促。
莱欧斯立刻将林一放在屋内唯一一张铺着厚厚柔软兽皮的矮榻上。老巫医枯瘦却稳定的手指迅速搭上林一滚烫的手腕和额头,又凑近仔细嗅了嗅她的气息。眉头紧紧锁起,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高热!快把她的精气神烧干了!” 老巫医语速飞快,带着浓重的鹿族口音,“蛇族的,你给她裹了什么?”
“我的蛇蜕……保暖。” 莱欧斯站在矮榻边,暗红的竖瞳紧盯着巫医的每一个动作,声音罕见地绷紧。
“不够!她的身体和你不一样!像初生的幼崽一样弱!” 巫医摇着头,迅速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几个陶罐,开始调制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深绿色草药糊,“必须立刻降温!不然脑子要烧坏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温水沾湿一块干净兽皮,擦拭林一的额头和脖颈。
林一在昏沉中似乎感觉到一丝凉意,滚烫的身体无意识地追逐着那点微弱的舒适。混乱的梦境碎片交织着,有家中卧室模糊的顶灯,有永夜林狰狞蠕动的黑影,有冰冷滑腻的鳞片触感……还有一股刺鼻的、熟悉的消毒水味?
“……酒……酒精……” 她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地蠕动着,发出极其微弱、模糊不清的音节,带着浓重的乡音和病中的呓语,“……擦……擦身体……降温……”这是她残存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求生知识在挣扎。
巫医的手顿住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酒……精?那是什么草?没听过……”
但一首如同冰冷雕塑般站在旁边的莱欧斯,暗红的竖瞳却骤然亮起!他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音节组合!不是草药的名字,而是她那个世界的某种东西!类似……部落里用来祭祀和驱寒的酒!
“酒!” 莱欧斯猛地开口,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你们部落有酒吗?立刻拿来!”
巫医被他的气势慑住,看到莱欧斯眼中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急迫,立刻朝门外吼了一声。
很快,一个年轻的狼族少年捧着一个粗糙的陶罐跑了进来,里面是浑浊但气味极其辛辣浓烈、几乎能点燃空气的液体。
莱欧斯一把接过陶罐,毫不犹豫地撕下蛇蜕长袍的一角,那柔韧的材质在他手中如同普通布料般被轻易撕裂,浸透了罐中刺鼻的烈酒。
“你可以回避一下吗?她不喜欢被看到身体。”莱欧斯抬头对巫医说道,语气是陈述而非请求。
“你要对她做什么?”巫医皱眉问道,带着医者的警惕。
“试试……她说的办法。”莱欧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但眼神异常坚定。
“不行!先把这药给她灌下去!”鹿族巫医的话语强硬得不容置疑,将一碗散发着苦涩腥气的深绿色药糊推到莱欧斯面前。
莱欧斯接过药碗,用木勺舀起一点药糊,尝试着喂到林一嘴边。
一股浓烈的苦腥味涌入鼻腔,林一即使在昏迷中也本能地抗拒,皱着眉头死死闭紧嘴唇,喉咙里发出难受的呜咽,死活不肯吞咽。
巫医看着林一痛苦抗拒的样子,又看看莱欧斯眼中那固执的坚持,最终重重叹了口气,妥协道:“……算了!先试你的法子!如果没有用,必须用药!” 他转身走出了小屋,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