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太监的尸体很快被清理干净,元知野还在良牧的怀里,身体抖得像筛子。
“没事了,阿野,没事了。”李良牧的声音总是那么轻柔,不是那些太监石刻刀磨般刺耳,而是绸缎般让人舒适。
“良牧,我杀了他。”
“是他自己喝多了走路摔跤撞死的,跟你没关系。”
元野知抬起眼眸,那瑞凤眼天生自带三分笑,即使杀红了眼,此时看上去也不过是如兔子般惹人怜。
“他踢伤了岁安,岁安呢?岁安夜魔侠样了?”
李良牧给他整理好头发和衣服,“不碍事,养两天就好了,乖乖去跟良时洗个澡睡一觉,明日再去看岁安,他也需要休息。”
“不行,我先去看看岁安。”
“信我,他现在不舒服,你看他他又要装的无事,很辛苦的,睡一觉你们两个都会好。”李良牧总是这样,如果他坚持的事情,说话的时候是能听得出来的,即使是商量的口吻,但并不是容许商量的口气。
元野知点头答应,“好...对不起良牧,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晚上带岁安出来。”
李良牧看了眼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分严实,只能看到淡淡的光晕。
“不是你的错,本来晚上出来也不应该是什么不安全的事,是这些年我放任太多,以后都不必再害怕了,我的阿野应该是想什么时候出门就什么时候出门。那些脏东西碍事儿清了就是,何必绕着走。”
元野知想起那个太监,胃里又是一阵恶心。
“良牧,岁安和您同他们不一样,你们才是最干净无暇的,他们恶心透了。”
李良牧将手覆在阿野的眼睛上,“乖,不是所有太监都那样,我的师父师弟们都干净的很,那些妖魔鬼怪本就该在阴曹地府待着,活的像个人而己。”
阿野点了点头,他不该一概而论,良时他们就很好。
送走了元野知,良牧清瘦挺拔的身姿出现在神监宫的监舍。
院子里一群面红耳赤的太监跪了一地,有的药劲儿还没过,也强撑着跪着或者说像是在趴着。
他们住的屋子里一股难言的骚腥气,偶尔飘出来,李良牧掩住口鼻,多一句废话都不想说,转身要走。
打头的老太监跪爬着过来,带着哭腔求饶。
“李总管,李大人,您饶了咱们吧,那个喝瞎了眼的真跟咱们没关系,咱们就是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元少爷动手啊!”
李良牧躲了一下,没让那太监抓住他的衣摆。
“咱家够容你们了,你们以为这些年来死的那些个孩子咱家不知道?也不过是愿打愿挨的事,咱家懒的掺和,如今看来咱家人还没死,就护不住自己的崽子了?”
李良牧现在很多时候不喜欢自称咱家,但是他生气的时候还是难以掩饰。
“不敢不敢,要了老奴的命老奴也不敢欺负到主子头上去。”
“呵,你们这些玩意儿欺软怕硬,踩地捧高是一日两日了?别整的咱家不了解你们似的。”
懒得废话,李良牧转身离开。
身后老太监们哭丧道:“我们死了,你也填不上这窟窿!到时候谁也好不了!!!”
可惜哭丧的时候并不久,就没了声音。
李良牧冷笑,呵~窟窿,这个窟窿我再填不上,我拿什么保阿野和岁安。
一群蠢东西!
处理完所有事,天己经大亮,李良牧头有些疼,但还是撑着去看了眼岁安和阿野。
阿野还好,吵着去偷偷看了眼岁安就睡了过去,岁安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到,翻来覆去的做噩梦,良时在一旁哄不住。
“我来吧。”
“你也需要休息。”
“不碍事儿,你去把烂摊子收拾干净,然后也休息会儿吧。”
良时应声离开。
李良牧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小猫儿心疼的把自己一缕头发塞到他手里,然后在他身旁躺下。“睡吧,我陪着你。”
也许是感受到了良牧的气息,岁安安稳下来,李良牧也撑不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好久,再睁眼都觉得有些热,本来合适的床上又多了一个人。
“阿野,好挤。”
元野知缩在被子里闷声闷气的说道:“你同岁安都不要我,把我自己扔一处,你俩在这里睡。”
李良牧无奈笑道:“那你看看我这床榻还放得下你不?”
“那不管,我要你俩陪我,陪我一辈子。”
“我会陪阿野一辈子。”岁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柔声的应和道。
“还有良牧,良牧也会。”他接着说道。
李良牧神色温柔,没有应也没有反对,小孩子不知道一辈子有多久,他却知道,所以不能答应,却又不忍心扫兴。
元野知看着岁安的小脸还有些泛白,嘴唇也没了往日的血色。
“还疼不疼?那老混蛋踢到你哪了?”
“没事的,睡一觉就不疼了。”
“骗人,你骗人的时候喜欢眨眼睛,那样特别快的眨一下。”
“好吧...有一点,我不知道他踢我哪,可是我肚子疼,后背也疼,但是比昨天好多了。”
元野知趴在岁安肚子上面“呼呼呼,不疼了,不疼了。”
转眼温柔的表情又变得咬牙切齿,“都让你跑了!回来做什么!”
岁安把脑袋缩在被子里,为什么回来?当然是怕阿野被伤害到。
“好了阿野,别欺负岁安,该用午膳了,良时的饭应该准备好久了。”
“哼!”
元野知翻身下了地,鞋都没穿好,又气哼哼回头对岁安说:“以后我保护你!你不准再这样!”
岁安露出小脑袋应了声好。
元野知才心满意足出了屋。
岁安握住手里的白发绕啊绕,轻声说道:“良牧说的对,阿野心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