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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又到了陈琛复查的日子。
林温捧着奶茶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脚尖轻快地晃动着，这回她自信满满，她觉得陈琛除了偶尔表现出过分的占有欲外，与常人并无二致。
检查室内，聂邂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他翻动着手中的报告单，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余光里，陈琛的目光像被磁铁吸住一般，死死黏在单向玻璃外那个捧着奶茶的身影上。
“最近药都按时吃了吗？”聂邂放下报告，钢笔在桌面上敲出规律的轻响。
陈琛点头，视线纹丝不动。
“有没有...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医生斟酌着用词，笔尖在病历本上悬而未落。
陈琛再次点头，喉结微微滚动。
“睡眠质量如何？”
第三次点头。聂邂突然将报告重重拍在桌上，纸张西散。“陈琛！”他压低声音吼道，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说实话我怎么帮你？”他指向玻璃外晃着双腿的林温，“人己经在身边了，你还想怎样？”
空气凝固了几秒。陈琛终于转过脸来，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聂邂熟悉的暗潮。“想把她锁起来，”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医生后背发凉，“不让任何人看见。想她的眼睛里只能映出我的影子。想把我们的手腕缝在一起，走到哪都分不开...”
聂邂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墨汁溅在白大褂下摆。他刚要发作，却听陈琛又喃喃道：“...但我不能。她会害怕。”这句话说得极轻，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忏悔。
“你这不是爱，是病！”聂邂弯腰捡起钢笔，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偏执型人格障碍合并抑郁症，必须住院观察。”
“住院？”陈琛茫然地眨眨眼，仿佛刚从梦中惊醒，“我有什么问题？”
“问题就是你快窒息了！”聂邂指着他的心口，“而你把林温当成了救命稻草，这对她不公平！”
陈琛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没有温温，我会死。”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像在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真理。
最终劝说无果，聂邂退而求其次提出搬到陈家别墅就近观察，却被陈琛以“温温会看你而不看我”为由断然拒绝。
看着陈琛整理袖扣时恢复的优雅姿态，聂邂感到一阵无力。
这个男人就像戴着一张完美面具，只有他见过面具下狰狞的裂缝。
“至少让我通知陈晨，”聂邂在陈琛拉开门前最后尝试，“你弟弟有权利知道...”
“随你。”陈琛头也不回地走向走廊，脸上的阴郁在看见林温的瞬间冰雪消融。聂邂透过玻璃，看着那个在十分钟前还坦言想囚禁爱人的男人，此刻正温柔地替女孩擦去嘴角的奶茶渍，两人相视而笑的样子美好得刺眼。
他摸出手机拨通陈晨的号码：“最近盯紧你哥，别让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病情恶化了？”电话那头传来陈晨咬牙切齿的声音，“我就知道那个林温不是什么救星！她根本是...”
聂邂没等他说完就挂断了，只发了一张诊断结果过去。
与此同时，陈晨正坐在马桶上看着报告，被突然响起的电话惊得差点滑进马桶——是他父亲的来电。
“你哥复查结果怎么样？”陈父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如果状态稳定，后天必须出席陈氏股东大会。”
陈晨一边用力一边皱眉：“出什么事了？”
“选新董事长。”陈父的语调阴沉，“你堂哥要出国两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游手好闲？”
随着"扑通"一声响，陈晨舒畅地呼出一口气：“您怎么不首接找哥？每次都让我当传话筒...”
“那混账不接我电话！”陈父的怒吼震得手机发颤，“他作为最大股东必须到场！听懂了吗？”
陈晨正擦卫生纸的手一抖，纸巾裹着不明物体蹭到了手指。“操！”他猛地甩手，在父亲持续的咆哮中彻底爆发，“哥的病根本没好！现在又诊断出什么偏执症，您满意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手机碎裂的脆响，接着是忙音。陈晨盯着脏污的手指，突然觉得比起他哥扭曲的感情和家族企业的烂摊子，眼前这团糟心事反而单纯得多。
——
傍晚，陈母打来电话，陈琛正倚在落地窗前，看着林温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手机震动声让他皱了皱眉。
“阿琛，带温温来隆康饭店吃饭吧，顺便...商量下你们的婚事。”陈母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刻意的轻快。
陈琛的指尖在窗玻璃上轻轻叩击，他本能的抗拒让全家人审视林温的目光。但"婚事"二字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他紧锁的眉宇。
“好。”他简短应答，转身时看见林温正踮脚够橱柜顶层的调料罐，睡裙下摆随着动作微微扬起，露出一截瓷白的小腿。陈琛喉结滚动，快步上前替她取下罐子，顺势将人圈在料理台与自己之间。
“妈叫我们去吃饭。”他的鼻尖蹭过林温的发梢，“说要商量婚事。”
林温耳尖瞬间染上绯色，手中的木勺"当啷"掉进汤锅。陈琛低笑着替她拢好散落的碎发，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耳垂时暗了暗。
想咬。
隆康饭店的包厢里，水晶吊灯将大理石桌面照得流光溢彩。陈母见到林温便热情地拉她入座，保养得宜的手腕上翡翠镯子叮当作响。
“温温尝尝这个爆炒虾仁，”陈母夹菜的银筷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阿琛说你爱吃辣的。”
林温刚要道谢，包厢门突然被推开。陈晨搂着个穿吊带红裙的姑娘晃进来，领口大敞的衬衫上还沾着可疑的唇印。
“爸妈，这是甘宁。”陈晨故意提高音量，手指在女友腰间暧昧地，“我女朋友。”
甘宁立刻弯腰问好，低胸领口荡出的弧度。陈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倒是陈母勉强笑着让服务员添了座位。
“阿姨您皮肤真好！”甘宁刚落座就殷勤地给陈母盛汤，“我妈妈和您同龄，皱纹都比您多好几道呢！”
陈母被哄得眉开眼笑，餐桌上顿时分成两个阵营。
甘宁像只花蝴蝶般在陈家人之间周旋，而林温安静得像幅水墨画，只在陈琛给她夹菜时抿嘴轻笑。
到了开饭的时候，甘宁正殷勤地为陈晨布菜，鲜红的指甲在灯光下格外刺眼。她夹起一块鱼肉，娇声道：“晨哥，尝尝这个~”指尖暧昧地擦过陈晨的嘴角。
林温低头抿唇，掩饰眼中的笑意。陈晨这副巨婴模样实在滑稽，偏他还得意地冲陈琛挑眉：“哥，我这女朋友怎么样？温柔体贴，事无巨细。”他意有所指地瞥向林温，“爱你的女人就该把你放第一位。”
银筷在陈琛指间骤然一顿。他慢条斯理地剥完水晶虾仁，稳稳放入林温碗中，才抬眼淡淡道：“你伤的是腿，怎么连手也废了？”
“你！”陈晨拍案而起，却被陈父一声冷哼打断：“成何体统！”陈父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陈晨身上，“陈家什么时候养出这么没规矩的东西？”
陈晨悻悻坐回座位，自己吃起饭来。
林温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肴，心头微暖。她舀了勺蟹粉豆腐放在陈琛碟中，凑近时带着栀子香的发丝扫过他下颌：“还是我家陈先生好。知道疼人。”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陈琛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盯着林温近在咫尺的唇瓣，那里沾了点晶莹的汤渍，像晨露缀在花瓣上。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阴暗念头。
想用拇指碾过那抹，想当着全家人的面咬住她的下唇，想...
“陈琛？”林温疑惑地眨眼，“你耳朵好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