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受伤吧?”
蒋廷彧声音冷冰冰的,却让人心里发暖。
言词看了看自已的双手,没有划伤,“没。”声音轻轻的。
“两千万。”云淡风轻。
“啊?”
言词愕然出声,前一秒,他还为蒋廷彧关心自已而高兴,这一秒,前所未有的绝望袭击了他。
腿发软。
两千万…打一百辈子工也不一定还的起……
他没有说话,蹲下默默捡地上的玻璃碴子,心比玻璃碴子还要碎。
一颗珠泪滴落,啪嗒砸在地板上,视线越来越模糊,整双眼眸也同天气似的,飘着霏霏细雨。
蒋廷彧敛了下眉,没想到会把人惹哭,言词他太轻信别人了。
“就是个普通杯子,以后小心点,不用赔。”
言词一时无法从悲伤中抽身,眼泪还在悄无声息地掉着。
“清洁工具在洗手间最大的储物柜里。”平和地告知。
言词勉强挤出一声“嗯”,低头快步走着,出了卧室才擦了擦泪。
高大的米色柜子里,吸尘器,扫地机器人等一应俱全,整齐摆放着,他轻轻拿起扫帚和簸箕。
打扫时,微佝的身形,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消沉。
“他亲你了吗?”
“没…”
言词反应了一会,也在蒋廷彧预料之中,伤感情绪就这么被羞赧代替了。
“你喜欢他吗?”
言词抬眸,急于撇清,“我不喜欢他。”
他不想被误会。
铅灰色眸子又望向了窗外,沉郁萧索,像一潭不再流息的池水。
沉默了片刻。
“我是想说,不要被他那种男人骗了。”
言词若有所思,却不是因为自已,他的目光跟随蒋廷彧移到了窗外。
天空灰腻,雨还在下着,坠落的丝线上仿佛结了忧愁,紧紧缠着,风吹不散。
他希望雨停,蒋廷彧的心情也雨过天晴。
几秒后。
“我可以开下灯吗?”
蒋廷彧看了他一眼,嗓音中不掺杂任何情绪,“可以。”
言词开了灯,仔细检查着地面,检查了几遍,确定没有水杯破碎的残留后,他才抬起头。
柔和的光线洒满了房间,洒在蒋廷彧身上,还洒进…洒进微敞的领口…
露出的小片肌肤,名贵白瓷般细腻,泽泽闪耀,在主人不所知的情况下,擅自。
言词浓长的眼睫颤了颤,像做了亏心事似的低下头。
“老板…杯子到底多少钱?”
“多大了?”
蒋廷彧问的问题与现在不相干,言词愣了下。
“二十…”
蒋廷彧似乎在打量他,这也是自言词进屋后,蒋廷彧第一次认真地看他。
面前的人,五官温柔清秀,桃花眼刚刚哭过,水灵灵的,澹澹亮着,蛮可爱的,甚至惹人怜。
“一…”
“有些事…”
两人的声音融在了一起。
蒋廷彧没想到他说话如此大喘气,年岁都能被他分成两截,一贯平静的脸上此刻也流露出少许无奈。
“不用认死理,我…”
算了,人都有自已活法,会坚持去做他认为对的事,弄坏了别人的东西就一定要赔偿。
杯子多少钱蒋廷彧不记得,就随口说了一个数字,“两百。”
言词心里做好了准备,两百,比他想得低,虽然也小贵,但要好很多了。
食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他把钱转给了蒋廷彧。
蒋廷彧身体实在是虚脱,手臂极低,几乎擦着床单和床头柜子的面,触到了手机。
见状,言词急匆匆地说:“也不用立刻收下,我不急。”
说完,他总觉得怪怪的,横竖不对,揣摩了会儿,决定先把卫生收拾好。
物归原处后,他敲了敲门,问喝水的事,蒋廷彧让他从冰箱里拿瓶矿泉水,还说,他渴了自已拿就行。
言词轻轻应着,“好的老板,我知道了。”
“老板我听着不习惯,以后叫我哥就行,在外工作时,也这么称呼。”
哥?
言词不是很想这么叫,不亲切,也怪怪的。
蒋廷彧又说:“去熟悉一下家里的环境吧。”
言词点点头,“好。”
要离开时,蒋廷彧喊住了他。
“以后要长相守了,不用这么拘谨。”
长相守…
言词苦兮兮的脸上不由泛起一抹喜色,似乎又有种微妙的期待。
他当然知道蒋廷彧指的是工作,或许长相守这三个字本身就让人温暖安心。
别墅共两层,通向二楼的是一造型优美的旋转楼梯。
淡灰色玻璃护栏,宽阔的台阶和地面同为大理石瓷砖,精美的水墨花纹筑在上面,色彩不那么单调,高贵雅致。
言词驻足欣赏了好一会儿,才开始熟悉其他角落。
客厅,阳台,厨房,各个控制开关……
时间很快来到了中午。
言词这才想起做饭,冰箱他刚刚看过了,除了水,水果,就是面膜了,一个菜叶子也没有,冷冻层更神奇,都是空的。
他甚至怀疑明星不用吃饭,毕竟他们身材……
脑袋变得不净,言词疯狂摇了摇。
再次敲门时,他相对从容了。
“午饭,你想吃什么?”
“过来。”
言词不明白什么意思,迈步犹豫,想着,自已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不会错吧。
等他靠近时,蒋廷彧将一张银行卡递给他,“家里的生活消费就用它支付。”
纤长的手就像在牛奶里浸过般白皙,细薄皮肤透着一道道青筋,简直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能让人盯到天荒地老。
“密码是六个6。”
言词双手接过银行卡,异常小心,不敢碰到在他看来无比圣洁又美丽的手。
蒋廷彧又给他交待了一些他的饮食习惯,低脂,少糖,少油炸,不吃蒜苔……
言词一字不落地记在了心里。
今天中午,蒋廷彧没让言词做饭,他点的外卖。
点的时候他也顾及了言词的喜好,还说以后这些事都要他来做,尤其是进了剧组,要提前订好。
等蒋廷彧话说完了,言词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你…要去洗手间吗?”
“不用。”
与此同时,纪寒、陆景初、秦梧三人正在饭店吃饭。
吃到一半,纪寒忽然撂下筷子,“不吃了。”
陆景初关切说:“怎么了?”
“我要去找他。”
“不是合约规定了,下雨天不见面?”
纪寒笑笑,表现出很洒脱的样子,“反正他讨厌我,也不差这次,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秦梧贱贱笑着,“哦…我懂了…”
“你又懂了,你懂什么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