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久违的下起了雨。
雾沉沉,烟濛濛的,斜斜洒在剔透玻璃上,凝成股股水流,细细淌着,窗子就变得些许模糊了。
屋内的景象看不清,倒不是因为此,而是被灰色窗帘遮挡了。
透过狭小缝隙,隐隐窥见蜷缩的身影。
冷白指骨痛苦的用力,床单都要被抓破。
旁边,是三个倾倒的小药瓶,有两个瓶口敞开着,吐出颗颗药片,花花绿绿的,异样刺眼。
床上的人似乎更痛苦了,难受地扭动翻滚。
清冷俊容被折磨得毫无血色,沁着层层汗珠,汗湿了额前、鬓角的碎发。
半个时辰后,屋子里恢复了平静。
蒋廷彧躺在床上,虚弱无力,骨子里隐隐泛着疼。
他是喜欢下雨天的,一年四季的都喜欢。
可现在,一到下雨天,身体就要命般的疼,他想,这是惩罚,是上天对他轻生的惩罚。
太疼了,好几次他都想一死了之,又不甘,他总要让那个男人也尝尝因爱痛苦的滋味。
窗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
似乎,有雨点飘进了他眼睛里,弄得潮湿湿的,他紧闭了双眸,泪水不受控制的漫溢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中,门铃响了。
白皙单薄的眼皮微掀,蒋廷彧勉强撑起身子,喘息凌乱,休息了几秒,恍如游丝的气力,还是让他倒了下去。
门口,是个标致秀气的人,白净无瑕的脸上,一双桃花眼生得漂亮,长长的眼睫轻煽,不灵动却无辜。
言词站得笔直,内心的惴惴不安并没被掩饰好,衣角被他捏得皱巴巴的。
紧张。
深吸一口气后,他再次按响了门铃。
小片刻,没人开门,他就继续等着,阴沉细雨中,身形愈显单薄。
忽地,手机来电。
“是你吗?密码是790109,进来吧。”
语声孱弱,像是生病了,非常严重。
言词眼里流露出担忧和疑惑,前天见他时,还是好好的。
输入密码,门开了,言词把伞撑开,放在了门外。
他轻声走进房子里,也就刚踏进来,占了小小的地方,右手拎着的行李箱也没放下,他怕把地板弄脏。
这是他第一天来上班,要留个好印象。
“你在吗?”
没有回应。
言词有些不知所措,眼帘垂了垂,随之又抬起,目光轻扫着别墅。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大。
“过道右手边第二个房间是你的。”
手机里突然传来的声音,着实是吓到他了,“好…”,一个字被他说得磕磕绊绊。
“先来下第一个房间。”嗓音苍白,没有感彩。
“鞋…”
“玄关座凳下,蓝色的,最新的那双。”
言词低头,果然看到了罩在透明塑料袋里的拖鞋。
行李箱暂时被他放到了地面,坐在米色坐垫上,他开始换鞋子。
之后,他来到洗手台,哗哗水声似乎缓解了几分焦虑。
双手湿淋淋的,他不敢随便用毛巾,轻轻甩了甩水渍,发现置物架上有抽纸,就用了两张。
咚咚咚。
“进来。”病恹恹的。
轻轻推开主卧室的门,里面流动的是较暗的光线。
言词刚想问自已要做什么时,就听到蒋廷彧轻声说,“帮我打开窗帘。”
来之前,他上网查询了关于明星助理的工作内容,大大小小琐碎的事都要处理。
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的。
不对,不出两秒,他就转了想法,蒋廷彧生病了,拉个窗帘而已,更何况,这本来也是自已该做的。
这么想着,他就没那么抗拒了,感觉自已和古代伺候少爷的奴才是有区别的,不用把自已放在那么低的位置。
而且非命令式的口吻,让言词感到很高兴。
他在网上看到过动不动就训斥,冲助理发脾气的明星,一对比,蒋廷彧不要太好。
像大多对待新工作的人一样,言词保持着谨小慎微。
靠近了,他发现散落在床单,还有地上的药片,心里顿时涌上酸涩,莫名的难过,也夹带着同情。
窗帘打开了,屋子里有些闷,雨此时也小了,他想通通风。
“要开窗户吗?”
有的病人医生会叮嘱要通风,有的则怕风,他不知道蒋廷彧是哪种,便问了问。
“可以。”
息息索索的几缕风,吹拂进来,蒋廷彧舒服了点,惨白病态的脸也逐渐恢复血色。
言词呆呆的在那张脸上盯了会,意识到自已的无理后,赶快蹲下身收拾药片。
不愧是顶流明星,生着病的样子也那么帅气迷人,其他人在他面前仍会黯然失色。
地上的药片全部都被捡起了,床单上的也是,言词把它们用卫生纸包裹着,扔进了垃圾桶。
回来时,看到蒋廷彧正艰难起身,他忙不迭上前,“我帮你吧。”
蒋廷彧离床边不远,言词俯身轻易够到了他,双臂小心绕到他背后。
两人贴近,脸颊近得几乎要碰到一起。
温软的气息,在微凉的雨天,炽热极了,把言词耳尖都烫红了。
他太紧张了,手滑,力气一松,没把人扶起来,自已还向前倒了下去。
被压了一下,蒋廷彧低低痛啊了声。
听得言词心头一悸,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
第一天工作就失误,言词内疚,觉得自已真是没用,但是心里似乎还有一种奇怪的情愫,深深藏着。
蒋廷彧倚靠在床头,凝视着窗外,虽然看不清雨,但已经很满足了。
言词拿起药瓶,仔细查看,三瓶全是止痛药,秀眉皱了皱,疑惑更深了。
他关心蒋廷彧的病情,又不知当问不当问,但作为助理,这些应该是要知道的,为了更好的关心照顾。
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
“你男朋友怎么没来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