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开门见山的话充满了火药味,让李珍妮猝不及防,她有点窘迫地问:“为什么?”
“还需要我解释为什么吗?”叶晴扬了语调,眼神里都是怒意:“你明明有丈夫,我父亲就是被你们夫妻俩气死的,我哥不恨你不代表我不恨你,不代表叶家人不恨你!”
她毫不留情面地质问:“你明明是有夫之妇,为什么要去勾引我哥哥,他和我嫂子之间的过往是刻骨铭心的,你觉得凭你一副长得相似的脸,就能迎得他的心吗?”
李珍妮被她质问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伤心地看着她。
叶晴见她这副悲伤的样子,心软了:“我知道是你说服他去医院看病的,但恕我无法接受你,无法接受你这种做法!你就那么堂而皇之地住在他家里,不觉得……”
她停了停,还是压低了语调质问:“不觉得可耻吗?”
“我哥已经好几天没来看望妈妈了,妈妈知道他重病之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整天茶不思饭不想,连走路都没有力气,这要是放在以前,她早就找上门,就算打也要把你打出家门!”
“我从小被他们保护得太好了,现在叶氏危难,我什么也做不了,可是,替我妈妈整治叶家家风的事情,我还是有资格的!”
叶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话里有难听的也有强硬的,可李珍妮只是伤心地看着她,没有做任何辩驳。
叶晴说得累了,停下来看着李珍妮,问:“你怎么不说话!”
李珍妮动了动嘴唇,还是想不到该对叶瀚亭的妹妹怎么解释才好。
她沉默了片刻,见叶晴一直皱着眉等她开口,才忧郁地喃喃出来:“我能说什么呢?毕竟,是我做得不对!我这么不顾一切地和他在一起,却累的他还要想方设法保护我的名誉!”
“你哥哥找了那么多工作人员吃住在家里,我连和他单独说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叶晴以为作为艺术家的李珍妮是个善于用丰富的词汇打动别人的人,要不然哥哥怎么会对她这么百依百顺呢!
可没想到这个李珍妮直接打的是感情牌,她的感情那么真挚,弄得叶晴倒觉得自己残忍了。
李珍妮的伤心是真情实感的,她说:“虽然我知道他爱的是你嫂子,但是叶小姐,我接受不了这样一个深情的男人在我面前慢慢耗死!”
叶晴听她这么说,倒是理解她的真情实感了,叶晴哀伤地皱着眉看着这个和高珍珍长相极其相似的女人:“他谁的话都不听,连医生都不肯见,偏偏愿意让你带着去医院……”
说到这,叶晴平静了一下情绪,问:“大夫怎么说的?他还有多长时间?”
李珍妮说:“大夫给出的治疗方案是先进行手术,他看了大夫的治疗方案,认为手术的成功率只占六成,他不愿意生命的最后阶段都在病床上度过,所以他还在考虑!”
说完,李珍妮问叶晴:“你支持他接受手术吗?”
叶晴的眼泪扑簌下落,哽咽道:“我不知道啊!我希望他根本没有生过病!”
李珍妮递上纸巾,悲伤地询问:“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让我再陪陪他!”
“别用那副眼神看着我!”叶晴拿过纸巾擦了眼泪,对她扬起头:“长忆说你就是高珍珍,我觉得她很可笑!这怎么可能呢?她怎么可能在那场大火里全身而退呢?”
说着,叶晴的眼睛又被水雾蒙上了。
“我很抱歉!”李珍妮哀愁着眉眼,低声道歉。
叶晴仔细打量着她,问:“你真的不打算离开我哥哥吗?”
李珍妮觉得很难过,但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违背叶瀚亭亲人的医院:“如果你一定坚持让我离开他,我会走的!”她轻轻地说:“毕竟你才是他真正的亲人,我什么都不是!”
这话令叶晴沉默了,她沉默地望着李珍妮,抬手摘去了她金丝边框的眼镜,眼前的这张脸顿时更熟悉了,熟悉到让叶晴觉得心痛。
“如果让我每天对着你这张脸,只会觉得可怕又心痛,真不知道我哥是怎么想的!”叶晴放下这句话,转身便出门了。
李珍妮拿起她放在桌上的眼镜,柳长忆进来的时候,正见到她重新戴上眼镜的样子,金丝眼镜掩饰了李珍妮的柔弱,增添了她的凌厉。
柳长忆走近前解释:“她一定要见你!我拦不住!”
李珍妮无奈而又悲伤地笑道:“没关系,她如果再和你提出见我,我随时都可以赴约!”
柳长忆自顾在茶座里坐下,摆弄着茶具说:“叶晴和我一样,被家里人照顾得太好了,以至于心灵脆弱,什么事都撑不起来!”
“别这么说!”李珍妮看着她摆弄茶具,也伸手过去帮忙:“我让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柳长忆停下了手,最近李珍妮和她在工作上沟通的比较频繁,有一项重大的版权收购项目,是在李珍妮的受益下进行的,长忆皱着眉说:
“我当然会按照你说的去做,但茉莉是国际知名的独立创作人,到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茉莉究竟是个代号?是个组织?还是个人?你让我倾注整个忆珍的身家去签他的独家版权,真的会成功吗?”
李珍妮将茶壶温热,说:“如果成功了,忆珍不就很快能够打通国际市场了吗?”
柳长忆说:“国内我都没把握能做好,又有什么能力把手伸到国外去!”
她看着李珍妮从容茶艺的手法,眉头紧皱:“盛天那边看我们忆珍出这么的高价,都杀疯了,直接比忆珍出价再高一轮,我这不是直接给茉莉做嫁衣了吗?”
李珍妮却并未动摇:“你再把筹码加一些,价钱再提高一些!”
长忆:“我难道疯了不成?”
珍妮依然坚持:“听我的,再提价一次!”
长忆:“后天就是最后一次竞价洽谈了,万一当场敲定了怎么办?我上哪找那么多钱去?”
李珍妮将一杯茶盏放置在长忆面前,笑容坚定地说:“就这一次了!”
两个人又深入聊了很多艺术公司的战略远景,吃了饭后才各自回家。
李珍妮回到叶瀚亭的别墅,从外面一看里面的灯火通明就觉得头痛。
本来叶瀚亭就是个工作狂,现在又把别墅变成了半个工作场所,要不是每天晚上李珍妮紧着让他们散会休息,只怕叶瀚亭的身体会熬得更差!
此刻一进前厅,非但满屋灯火忙碌依旧不说,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小儿子,额头上裹了一层纱布,李珍妮看到这情景,头痛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