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元十一年,十二月已巳,凛冽的寒风如锋利的刀刃般无情地划过,刮得人脸颊生疼。
丞相伯颜与平章阿珠率领着那气势磅礴、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军毅然东下。夜幕悄然降临,浩渺的夜空繁星点点,宛如璀璨的宝石镶嵌在黑色的天幕之上。将士们在这荒郊野外露宿,冷风呼呼地穿梭其间,吹得旌旗猎猎作响。
丞相伯颜身姿挺拔如松,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坚定与果断。只见他大手一挥,果断派遣阿珠率领着一万余众的舟师,乘风破浪,率先占据黄州江口。而他自已则率领着主力大军马不停蹄地抵达寿昌。在这寿昌之地,他骑在高大的战马上,眉头紧锁,目光如炬。
他派遣荆湖宣抚程鹏飞前往劝谕城守副制置陈燮。程鹏飞接令之时,心中五味杂陈,深知此去责任重大,若不能成功劝降,必将影响大局,也会影响自已在元廷新主子心里的地位。但他也明白,这是自已一展抱负的机会,于是暗暗下定决心,定要完成使命。
陈燮闻得大军将至,心中忐忑不安,在城楼上急得来回踱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他心想:
“这元军来势汹汹,若负隅顽抗,恐怕城破人亡。可若投降,又不知会是怎样的结局。”
他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与恐惧之中。
陈燮匆忙遣派总管石国英、刘仁等人过江来到寿昌。石国英和刘仁二人一路上神色慌张,到了寿昌时,衣衫已被汗水浸湿。他们诚惶诚恐地请求归降,眼神中却还闪烁着对名爵的渴望。
丞相伯颜目光如炬,神色威严,声如洪钟地厉声道:
“汝既率众归降,何必虑及名爵?”
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云霄,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说罢,便毫不犹豫地率令石国英等人返回黄州。丞相随即召集幕官,于营帐中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商议。
营帐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众人凝重的脸庞。众人各抒已见,争论不休,声音此起彼伏。最终决定以沿江大都督之职许之。陈燮得知此讯,大喜过望,那脸上的笑容犹如春花般绚烂绽放,激动得双手都微微颤抖,心中的巨石总算落了地,心想:
“总算为自已和部下谋得了一条出路。”
癸亥日,宋廷的诏书如一道惊雷在朝堂炸响,令贾似道都督诸路军马。此时的鄂州已然被元军攻破,消息传来,朝廷上下顿时陷入一片恐慌之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太学学生们个个面容焦急,眉头紧蹙,奋笔疾书,那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写下一封封言辞恳切、声泪俱下的上疏,认为此等危急存亡之秋,非师相亲出不可。
贾似道起初百般推脱,企图逃避这艰难的重任。他在府中坐立不安,不停地来回走动,眼神中满是犹豫和恐惧。怎奈形势紧迫,各方压力如山般袭来,他不得已始在临安设立都督府。他任命步军指挥使孙虎臣总统诸军,所辟官属皆先命后奏。
为了筹备军资,更是从封桩库调拨金十万两,银五十万两,关子一千万贯,充都督府公用。那库房中的金银财宝一箱箱被搬出,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宋廷紧急诏令天下勤王。李庭芝接到诏令,毫不犹豫地率领着麾下兵马。他身先士卒,骑在战马上,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迈着整齐的步伐,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来勤王。
乙丑之日,宋将高达临危受命,被任命为湖北制置使兼安抚、知江陵府。朝廷颁布诏书:
“边费浩繁,吾民重困,贵戚释道,田连阡陌,安居暇食,有司核其租税收之。”
又诏令钱塘、仁和两县民年七十至九十已上者,赐予帛及酒米。追赠王达清远军承宣使,以彰其功绩。
庚午那一天,宋度宗的梓宫在一片庄严肃穆中发引至浙江上。众人怀着沉重的心情,肃穆地等待着潮涨绝江。然而,潮水却仿佛故意捉弄一般,失期不至,一直到日晡时分,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得通红,依旧未见潮水的踪影。江边的人们个个神色凝重,焦急地望着江面,有的人不停地搓着手,有的人则低声叹气。
这一年,元诸路遭受虫灾,多达九处。那成片的庄稼被啃食殆尽,只剩下一片枯黄的残枝败叶。百姓们望着颗粒无收的田地,欲哭无泪,眼中满是绝望和无助。元廷知晓后,紧急发放米七万五千石、粟四万石以赈济灾民,希望能解百姓的燃眉之急。一辆辆装满粮食的马车在道路上飞驰,扬起阵阵尘土。
元主忽必烈在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的宫殿中,面色凝重地对着秦蜀行省平章赛音谔德齐说道:
“云南,朕常亲临。比因委任失宜,使远人不安。欲选谨厚者抚治之,无如卿者。”
赛音谔德齐闻之,心中一震,深感责任重大。他连忙跪地谢恩,额头上触地有声,誓言必不辜负圣上的重托,受命而行。
赛音谔德齐不敢有丝毫懈怠,即刻四处寻访深知云南地理之人。他与这些人日夜研讨,精心描绘其山川、城郭、驿舍、军屯夷险远近,一笔一划都凝聚着他的心血。他时而紧锁眉头,时而奋笔疾书,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忘记了一切。最终制成详细而精确的地图进献给皇帝。
元主忽必烈展开地图,仔细端详,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大悦不已,遂拜他为平章政事、行省云南,赏赐钞五十万缗,金宝不计其数。那赏赐的金银财宝堆积如山,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此时,在云南,宗王托果噜正镇守此地。他被左右的谗言蛊惑,心中疑虑重重,在王府中寝食难安。听闻赛音谔德齐到来,认定其必是来夺自已之权,于是惊慌失措,紧急集结甲兵,严阵以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赛音谔德齐知晓此事后,并未贸然行动,而是深思熟虑,决定先以诚意化解误会。他遣派其子尼雅斯拉鼎先至宗王处。尼雅斯拉鼎恭恭敬敬地说道:
“天子以云南守者非人,致诸国背叛,故命我父来安集之,且戒以至境即加抚循。今未敢专,愿王遣一人来共议。”
尼雅斯拉鼎说话时,眼神中透着诚恳和坚定。
宗王托果噜听闻此言,如梦初醒,顿时怒不可遏,大骂其下:
“吾几为汝辈所误!”
他气得满脸通红,双手不停地颤抖。
次日,宗王派遣亲臣撒满位哈乃等人至赛音谔德齐处。赛音谔德齐郑重问道:
“应以何礼相见?”
对方回答道:
“吾等与尼雅斯拉鼎偕来,视犹兄弟也。请以子礼见。”
众人皆以名贵的马匹为贽礼,毕恭毕敬地拜跪,那谦卑的姿态让周围的人都大为惊骇。赛音谔德齐设宴盛情款待,将皇帝赏赐的金宝饮器陈列于席间。那宴席上摆满了珍馐美味,香气四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竟将这些珍贵之物尽赐予众人,二人大喜过望,激动得不能自已,脸上洋溢着感激和兴奋的神情。
次日,二人前来道谢,赛音谔德齐语重心长地说道:
“二君虽为宗王亲臣,未有名爵,不可以议国事。欲各授君行省断事官,以未见王,未敢擅授。”
随后令一人先回禀宗王,宗王闻之,心中大喜,对赛音谔德齐的敬重又增添了几分。从此,云南的政令皆听从赛音谔德齐的安排,局势逐渐稳定,百姓得以安居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