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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市中央广场的喷泉重新喷涌，混着消毒水味的风掠过彩旗招展的街道。军乐队奏响凯旋曲的瞬间，数万只白鸽从市政厅屋顶腾空而起，羽翼掠过的阴影在阳光下像一片流动的星河。
"敬牺牲者！"
陆沉站在临时搭建的阅兵台上，独臂高举的酒杯里晃动着琥珀色光芒。台下密密麻麻的军人们齐声应和，钢盔碰撞声如同雷鸣。医疗帐篷改成的露天酒吧里，缠满绷带的伤兵们用输液架敲击地面，叮叮当当的节奏渐渐压过了军乐。
陈瑶的银甲擦得锃亮，胸前新添的"星辰十字勋章"却歪戴着。她第17次调整全息投影仪角度，确保悬浮在空中的阵亡者名单轮播时不会卡顿。
"左边再高点。"楚临风拄着镶金边的礼仪拐杖指指点点，"对，把老子的名字放第一页！"
"你要不要脸？"陈瑶一脚踹飞他的拐杖，"名单是按姓氏笔画排的！"
楚临风单脚跳着去抢拐杖，结果撞翻了端着蛋糕的服务机器人。奶油溅到刚走过来的李慕裤腿上
李慕弯腰抹了把奶油，慢条斯理地涂在楚临风石膏上："楚大少爷的签名款。"银光一闪，奶油凝固成永久的浮雕字样——【手下败将赠】。
庆功宴高潮时，市政厅顶楼正在举行秘密授衔仪式。
"理论上该给你授'星辰双剑勋章'。"林霄把玩着手中的金丝眼镜，"但考虑到你现在的状态..."
全息投影显示着李慕的身体数据：细胞分裂速度只有常人的1/10，右手肘以下呈半透明状，最要命的是心脏跳动频率——每分钟7次。
"活体时律境的后遗症。"楚山河往嘴里扔着花生米，"当年老子睡了整整三年。"
窗外突然炸开烟花，映得李慕的银发蓝紫交加。他接过那枚特制的怀表形勋章，表盘背面刻着所有阵亡战友的名字。
"其实..."李慕着表盘，"棋手还剩最后一枚暗子。"
林霄的眼镜差点滑落："不可能！全市扫描做了37遍！"
"不在城里。"李慕指向自己太阳穴，"在我这儿。"
午夜的天台，陈瑶一把揪住李慕的衣领。
"你早知道对不对？"她的银甲指尖刺破布料，"故意让我保留记忆，就为当活体保险箱？"
李慕任由她摇晃，胸口时钟纹路明灭不定："总得有人记住真相。"
"放屁！"陈瑶的战术目镜起雾了，"你以为我会看着你慢慢消失？"
她的声音惊动了楼下偷酒的楚临风。少年拄着拐杖撞开安全门，看到的是李慕半透明的右臂，和悬浮在两人之间的记忆投影。
"卧槽..."楚临风的拐杖"咣当"倒地，"所以庆功宴是..."
"告别会。"李慕轻笑，"时律境又不是神仙，修改整座城市的记忆总得付出代价。"
楚临风突然抡起酒瓶砸向自己脑袋，鲜血顺着额角流下："现在老子也想起来了！要消失一起消——"
他的手腕被银甲牢牢扣住。陈瑶的战术系统弹出全息蓝图：【时律稳定器设计方案】，署名是林霄和楚山河。
"两个老狐狸..."她抹了把面罩，"早就在偷偷造时间锚定装置了。"
李慕望着远处渐熄的灯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几点银蓝色血沫溅在袖口，转瞬就被时间之力蒸发。
"来得及吗？"他轻声问。
楚临风捡起拐杖，狠狠捅向天台警报器。刺耳的警笛声中，整个军部的灯光次第亮起。
"废话！"他染血的脸在红光中狰狞如鬼，"你以为老子为什么非要把名字放名单第一页？"
庆功宴的彩带还没打扫干净，军部最深处的实验室己灯火通明。
楚山河嚼着庆功宴顺来的蛋糕，独臂在时律稳定器上敲敲打打。林霄的眼镜链缠着七八根数据线，正把李慕的生理参数导入核心算法。
"理论上可行。"林霄擦着镜片，"用稳定器暂时冻结他的时间流逝，等我们找到净化方法..."
玻璃舱里的李慕突然睁眼："有人来了。"
实验室大门被暴力破开，陆沉带着十几个军官冲进来，每人手里都捧着个玻璃罐——里面漂浮着银蓝色的记忆光点。
"全军团表决通过。"陆沉把罐子怼到林霄脸上，"用老子的记忆换他多活几天！"
楚临风拖着石膏腿挤到前面："还有老子的！"
陈瑶没说话，只是摘下银甲核心按在操作台上。存储模块自动播放起加密画面：李慕在训练场被楚临风追着打、三人在食堂抢最后一块红烧肉、庆功宴上奶油大战...
林霄的眼镜彻底滑到鼻尖："你们...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
"谁说要恢复了？"陆沉咧嘴一笑，"这是新攒的！"
玻璃舱里的李慕突然背过身去。监控屏上的时空波动曲线剧烈震荡，像极了人类的心跳加速。
窗外，最后一朵烟花在夜空绽放，照亮了实验室墙上的潦草涂鸦——
【下次换我请奶茶】
九月的晨光穿过梧桐叶间隙，在天启高中新刷的柏油路面上投下细碎光斑。校门口的石碑上，"天启市第一高级中学"几个鎏金大字还散发着新鲜的油漆味，底下新刻的一行小字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致所有在深渊潮汐中守护这座城市的英雄"
"让让！让让！"
楚临风单肩挎着书包，拄着镶满铆钉的金属拐杖横冲首撞。他额角的伤口己经结痂，却故意贴着夸张的骷髅创可贴，拐杖头还绑着庆功宴顺来的彩带，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这位同学！"值班老师扶了扶眼镜，"学校规定不许奇装异..."
话没说完，楚临风突然立正敬礼："报告老师！这不是拐杖！"他"唰"地抽出杖中剑，寒光闪闪的刃面上刻着"楚家·碎岳"的篆文，"是教学用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