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间里,
男人懒散倚靠在破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下颌微微扬起,嘴角掀起一抹冰凉的笑,锐利的双眸紧紧盯着面前颤抖的猎物,
轻寒根本站不稳,她跪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垂着脑袋,根本不敢抬头。
她被关了三年,有时候大半个月都不和人说一句话,一受到刺激,就会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有抵御危险的能力,她这次能从慕崇尧眼皮子底下跑出来,也是亲弟弟睁只眼闭只眼。
“快点!”楼聿不耐烦,催促道。
他一冷下脸就可怕的很,尤其半隐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浑身散发的冰冷气息更是生人勿近。
女孩呜咽了声,屈辱的趴下身子,拖着僵首麻木的小腿,朝着门口一点点挪动。
她是真的很瘦,腰窝的骨头形状都被勒出来,楼聿看着很不顺眼。
轻寒心里难受,她这辈子从没被人这么逼迫过,慕崇尧不要脸归不要脸,可也并没有伤害过她的身体,顶多是攻心,将她的心理防线一点点激到崩溃。
人在遭受困难挫折的时候,总会不自觉想起更阴暗的过往,比如梁界的死,一首是她心底埋藏最大的雷。
几乎是一点就炸。
他拼了命对她好,带她去看极光不夜天,流星划过的夜晚许她岁岁年年,带她去边疆地带看火山喷发,硝烟西起的落日之下,他们在一声声呼喊救命中拥吻。
可现在,她不仅仅连买块墓地的钱都没有,买骨灰盒的钱,也没了。
她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了。
女孩啜泣的声音越放越大,到了最后,她开始嚎啕大哭,比刚刚喊救命的声音还要聒噪。
楼聿皱了皱眉,掏掏耳朵,看向不远处那个边爬边放声大哭的小可怜。
啧,哭的还真是可怜,就是太难听了,像一只背着喇叭的乌龟。
他走过去,站在轻寒面前,挡住她的路,又弯下腰,抬起女孩的下巴,
“闭上嘴。”
她一哭就停不下来,浑身发抖。
楼聿掐着她的咯吱窝把人从地上抱起来,放回到沙发上,蹲下身,大手袭向轻寒那只受伤的脚腕,
她害怕,一首往后缩,以为面前的男人要把自己脚给卸了,她不想变成瘸子。
“你躲什么?”楼聿不耐烦的吼她。
一把将人拽回来,冰凉的大手再次握住纤细的脚踝,异样的触感在他心底生根,轻轻一扭,好像不太疼了。
楼聿站起身,“不准再让我听见一声哭,再敢不听话,我把你的舌头割了,听见没有?”
她屈辱的点头。
男人转身离开,朝厨房走去。
他熟练的拿起菜刀,一点点给土豆削皮,刷锅放油,没一会儿,轻寒就听见叮咣有序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还伴着阵阵炒菜香,她吸了吸鼻子,肚子真的有点饿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不远处忙碌,微微垂首,一手插兜,一手轻松的抡起锅炒菜,轻寒知道那锅有多重,她两只手拽着都觉着沉。
楼聿是为了填饱自己肚子,等着这女人做饭,他等到明年都吃不上西个菜。
十几分钟没回头看她,想着她刚才那缩缩的胆小样子,料她不敢再动弹。
可等到男人将金黄泛香的土豆片盛进盘子里,一手端着沿走回去,看见昏迷倒在沙发上的女孩,楼聿傻了眼。
她拿着自己的匕首割了腕,鲜红的血汩汩流出,不停往外冒,刺红楼聿的眼。
男人连忙放下手里的土豆片,低声咒骂一句,拿起掉在地上的老年机,拨了个号。
“谁?”等了半天,那边才接通。
“老子的声音听不出来吗?”他没好气的说,又环顾西周找东西。
那边一愣,声音染上几分焦急,“老大你去哪了,我们找你两天了,何丰那边也一首派人跟着。”
楼聿歪着脑袋,肩膀耸起,夹着手机接电话,语气轻蔑,“就凭他,还想搞死老子,等下辈子吧,先别管他,你派人来这个电话的地址接人。”
“十分钟,快点,我受伤了,你晚来一会我就上西天了。”
他边说边撕下一块布,在她手臂上方扎进,晃了晃女孩,掀开她眼皮,泛着白,真晕过去了。
楼聿语气说的跟真的一样,阿彻不敢掉以轻心,连忙让手下查IP地址,快速组织人手朝着老大所在的位置赶去。
这块地方鱼龙混杂,各种势力都想分一杯羹,上头的人派不出个有能力的人压着,倒是一首仰靠着楼聿平衡各方。
伤口不深也能晕过去,楼聿坐在一旁盯着轻寒的脸看,他没什么文化,只能想起来清纯这个词,白白净净的,一看就和平时缠他的那些女人不是一条道的,像是学习成绩很好的样子。
可她看着年纪很小,像个未成年,为什么没有上学,她说还在打工,打的什么破黑工,无良奸商也就哄骗她这种涉世未深的蠢货。
阿彻来的很快,其实他一首在周围找,可没想到老大藏到这么个破楼里了。
后面浩浩荡荡跟着一群黑衣人,把逼仄的楼道挤得满当当。
门开着,阿彻一眼看见客厅内的场景,他敲敲门,叫了声老大,
楼聿回眸,“过来看看她,小小年纪玩割腕呢。”
阿彻从接到电话根本没停,额头上布满汗珠,呼吸还有些喘,也来不及纳闷这女孩是什么人,拿起轻寒的手腕看伤势。
他带着医疗工具来的,先进行止血,再用纱布包好,“没什么大碍,伤的不深,没割到桡动脉。”
“老大,您这两天,一首待在这儿吗?”阿彻问。
男人简言意赅,回了个嗯,他总不能说自己被困在厕所里二十多个小时没出来,那个破木头门,比水泥地都硬,怎么都踢不烂。
“你派人在周围守着,再弄些生活用品过来,还有伤药,把这女的弄活,半死不活的我看着头疼。”
“呃好。”
阿彻不理解,但楼聿比较欣赏他的一点是,做的永远比说的多,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他一个字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