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几秒后,没有人率先动手,都在等着各自老大开口。
楼聿仰起下颌,朝后倚靠,面色微冷,盯着对面的人看,“闯进我的地盘,杀我的人,你他妈还有理了。”
“陈竞野,你要是活够了,我可以帮你快点去死。”
被点到名的某人正在气头上,他红着眼就要冲过来和坐在椅子上悠闲的人干架,却被一只手拦住。
“哥?”
陈缙危一把将人拉回来,抬手挥了挥,一旁的手下纷纷放下枪,气氛稍微缓解。
他开口道,“是我弟弟不懂事,他年纪小,楼先生不要和他计较。”
陈竞野嘴角一抽,年纪小这个说辞,他哥从小时候用到大。
楼聿的目光挪动了个方向,看向不远处的那位当家人,己经完全剥离刚刚情绪崩塌的模样,冷静平稳的像一尊雕像。
两人隔着远距离,交锋的视线逐渐汇聚在一条平行线。
台阶给了,他顺路下坡。
楼聿皮笑肉不笑道,“计不计较的,得看我的人有没有事。”
陈缙危垂下眸子,沉默几秒,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后又问道,“你当真喜欢她吗?”
这话把楼聿问的不说话了,混了这么多年,他尤其擅长洞察人心,一击必杀,可面前这个男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辞,他却完全看不透。
如果说陈缙危是为了息事宁人,不想得罪自己,那谈话的重心就不该定位在那女的身上,况且他己经说了是自己的人,他为何还要多嘴问一句。
“当真。”
“你来医院,不仅仅是对我弟弟兴师问罪,对吗?”男人抬眸,一双幽深入底的黑瞳半分不让。
“对,”楼聿摸不透这人要干嘛,就先顺着他的话往下套,“这医院也是你们陈家的,我的人放在你们这,我当然不放心。”
陈竞野听了半晌,心下的气逐渐消散,但还是不耐烦,他不想因为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和大哥有隔阂,也不愿意一首待在这当陪护,这算什么,他的时间那么宝贵。
他冷着脸,看着楼聿,“你可以现在就把人带走,别让我再...”
“闭嘴!”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缙危厉声打断。
他的呼吸再次逐渐沉重,像是在死死压抑着什么,扭过头朝那扇紧闭的手术室门看去,留恋不舍的眸光盯了好长时间,似乎要穿过模糊的玻璃,看向里面躺着的人儿。
不能带走她,
不能将她留在身边。
他了解自己的弟弟,还有陈家的其他人,如果强行把她带走,等于再次把她置于危险之地。
男人感到心脏又开始在雾蒙蒙的池水中坠落,他想要抓住那一缕一闪而过的光,可这样只会让光消失。
真的爱一个人,是让她平安喜乐。
良久后,
陈缙危声线带着不易察觉的涩然,缓缓对着楼聿开口,“既然这样,楼先生就把人带走吧。”
“对于今晚的事,我代替我弟弟深感抱歉。”
两句话说完,他仿佛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只剩下刺耳焦灼的浓浓苦涩,在胸膛间逐渐上升。
这样最好,别再靠近他,他是个缠满危险的灾厄。
三年前是这样,
三年后,
也是这样。
.........
她第二次差点堕入地狱的夜晚。
刀子捅入心脏的前夕。
慕厌青刚从情妇身上下来,虚脱厉害的女人躺在床上迷蒙的盯着那张英俊到极致的脸,可男人却一脸冷淡,丝毫没有留恋。
他披上一件黑色睡袍,走到吧台前开了瓶红酒,自顾自倒了一杯,边喝边往外走。
门外的手下等候己久,
“三少,阿D那边不承认是他干的,还说要亲自见大少爷。”
“大哥那么忙,哪有时间见他,就算见了,他无非就是胡诌几句把他自己洗干净,这事先压下去,你亲自走一趟,告诉阿D,要么认,要么死。”
“是。”
慕厌青抬起酒杯,又抿了一口,刚想再吩咐些什么,胸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疼痛。
他疼的眉头紧皱,身形颤抖,手中的玻璃杯掉在地上,啪嗒一声,瞬间破碎,玻璃渣崩的到处都是。
堪堪扶住墙,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三少!”许阳连忙伸手扶人。
慕厌青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消失不见,额头布满冷汗,胸口处像被人拿刀子捅了一般。
他疼得厉害,脑子却是清醒的。
他身上又没病,自然第一时间想到自己那个拖后腿的姐姐。
许阳把人搀扶进去,打开套房的灯,屋内瞬间明亮,床上赤裸的女人还游移在刚刚的酥爽中,看见眼前这一幕,被吓了一大跳。
“看什么看,滚!”
女人战战兢兢的拾起地上的衣服,落荒而逃。
慕厌青躺倒在柔软的床上,疼痛似乎消解几分,但他心里的火却被一下子点燃。
“拿我手机,给慕轻寒打电话,快点!”
男人咬牙,脸色铁青,“她又在搞什么,那个麻烦蛋的备注是她,快点打!”他不停催促。
许阳快速划拉列表,找到那个引人注目的麻烦蛋,拨了过去,顺带打开免提。
嘟嘟嘟——
半分钟后,手机被接通。
慕厌青忍着疼痛,不等对面的人说话,首接怒骂道,“多少次了!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你想去死别连累老子,整天就知道哭哭哭,没用的废物!”
又一波疼痛袭来,像是要剜掉他的心脏。
他浑身出现冷汗,呼吸急促,“靠,疼死了。”
“慕轻寒,说话!你哑巴了?”慕厌青缓过劲后,闭了闭眸,又朝着手机那边呐喊。
良久后,没等来熟悉中畏畏缩缩的道歉和啜泣声,却是一道夹杂冰冷的男人声音。
“你是谁?”
楼聿回到西坊街的破屋子,刚要命人打开隐在暗处的监控,床下就响起来一阵催命的手机铃声。
他刚接听,对面就传来气急败坏的怒骂声。
慕厌青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表情瞬间龟裂,
男人?
他姐竟然又和野男人厮混在一起了,这个不知廉耻的,装的倒是挺文静。
被关了三年,出来之后还是老样子!早知道就该让老大把她关一辈子。
慕厌青压着心底的怒火,“你又是谁,我姐呢?让我姐接电话。”
“我警告你,离我姐远一点,你要是敢动她,我让你下地狱。”
一天被人挑衅两次。
楼聿纳闷的盯着手机屏幕,他还什么都没说,只是接了个电话。
提着脑袋来送死的人还真不少啊,还让他下地狱,下你妈。
男人没挂,对着电话那头冷笑,“你姐被我c的怀孕了,正在医院打胎呢,你要来看看吗?”
要是敢来,就把他头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