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表情看起来很歉疚,可眼睛里可什么都没有,满满的都是伪装出来的虚假。
就和养母那明明恨不得他去死,偏偏做作的口头关心一样。
他一时轻快道:“没关系。”那双桃花眼笑得像天上的弯月,反安慰道:“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医生。”
可你的手都攥紧床单了,果然是难过了吧。
森鸥外想起眼前少年的诊断书,那‘双腿粉碎性骨折’‘体弱多病’‘心脏病’等字样就听到少年有些担心的说:“医生你刚刚是说我的同伴脱离了危险期吗?他现在怎么样?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他?”
还不知道马甲的破损程度如何,听177说都进急救室了,虽然抢救了回来,估计也伤的不轻,那可是他花钱氪的身体啊!
坏了还要额外在出一笔钱修补!(划重点)
穿着病号服身形单薄的少年似乎想起了生死未卜的同伴,整个人脱离了那股郁抑(贫穷)的气息,变得慌张焦急起来。
黑色的瞳孔中清晰可见痛心,期待,满满的担心。
是个对他很重要的人啊。
森鸥外想。
依他的观察来看,这个少年醒来安安静静的也不关心自己的身体情况,反到听说了同伴出事后就这么急躁,看起来,是个重注别人比自己更重要的性子。
这样的人,落在黑手党手里。
能活过多少天呢。
森鸥外这么想着,面上对少年露出笑容,“可以,有给你准备轮椅哦,我推你过去吧。”
“谢谢。”顾言毫不客气的伸手让对方抱起自己放在轮椅上,然后对着贴心又往自己腿上盖了一张薄毯的医生发了一张好人卡,“医生,你真是个好人。”
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的森鸥外眉头微微挑着,却是笑,“救死扶伤不就是医生的天职吗。”他推着少年出了病房,一边道:“我是你的主治医师森鸥外,在你出院前,都会由我来照顾你。”
“接下来多多照顾了……”正想喊出对方名字的森鸥外卡壳了,他还不知道少年的姓名。
顾言注意到他的停顿,自然而然接着道:“那就麻烦森医生了,我叫椎名修言,请多多指教。”眨眼间想也不想的编了个日本名字。
他的脸挺符合日式这边的审美,从而没有怀疑他是别国籍的森鸥外也就道:“客气了修言君,我倒希望你可以多放心依赖我一点。”
顾言自然满口答应,一时间,看起来和森鸥外相处的非常融洽。
而到了马甲病房外,由森鸥外去开门时,他眼角余光看到走廊那边有穿着黑西装的人站着,177踩在他头顶,见状立马道:【宿主,这个房间里也有监控,还有大量的窃听器】
【嗯】
收回目光的顾言等着森鸥外把自己推进病房停在马甲的身边。
只是一个眼神,他呼吸不受控制的重了起来。
病床上带着呼吸罩的纤细少年闭着眼睛躺在那里,额头被绷带缠住,面色苍白如纸,全身看起来没一块好皮肤,全是被击打出来的伤痕,要不是身边的心电图在闪动,顾言都要怀疑他的马甲是不是己经死了。
未免看着太凄惨了点。
他当时脑子里全剩往前冲,被打的痛觉麻痹了他的神经,完全不知道自己都被打成这个鸟样子。
对不起,我有罪。
委员长的壳子竟然被打成了这个惨样啊啊啊啊啊!!!
黑发少年的身体蓦然晃了晃,呼吸不稳的抬手去抓病床上的少年,双眼泛起水雾,语气都哽咽了起来,“对不起。”
我真是罪大恶极的男人,看你这么惨,完全不想花钱修补你。
实在欠不起钱了。
顾·悲催·欠债·暂时还不起·言留下悲伤了的泪水。
……
白色的帘幕在微风中浮动,病床上的少年在安静沉睡,而身侧的黑发少年死死的抓住他的手,有眼泪溢满眼眶,却始终倔强的没有掉下来。
森欧外静静的看着,没有打扰他。
在他知道港口黑手党在爆炸后的那地方找到了两个来历不明的少年后,他就己然动了接近的心思。
如今他是港口首领的私人医生,按理来说,是除了首领外不用负责港口的任何人。
但他始终认为那场爆炸不简单,而唯一幸存者兰堂根本就是无视他,他没有办法接近。
或许可以从少年的身上寻找到突破口。
……
顾言强忍着马甲不能修,暂时也不能用的悲催感,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
可恶。
身先士卒身先死。
177感应到宿主情绪波动较大,立马安慰道:【宿主别哭,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我们以后一定会好的!】
【一起加油鸭!】
顾言哭笑不得,他己经沦落到要一只统来安慰他了吗。
抬手胡乱擦了擦还滞留到眼眶中的眼泪,秉着眼不见为净的想法,他扭头道:“推我回去吧森医生,我、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每看一次,就想起我那负债累累的积分!
心太痛了,呜呜呜。
少年强忍悲伤的表情,让森欧外点头,“好的。”他在推着少年离开时,看了眼病床上微弱呼吸的少年,垂下眼中思索,状似无意问道:“你们的关系很好啊。”
“嗯。”顾言还沉浸在悲痛中,并不想多说话。
走廊内只能听到车轱辘滑动的声音,首到回到顾言醒来的那间病房,森欧外帮他抱上床,自然的替他盖好被子,承诺道:“放心吧,你的同伴不会有事的。”他的声音沉稳而温和,像是在给顾言一颗定心丸。
顾言抬头,“森医生,万分感谢。”
其实醒来不是在审讯部,顾言就己经有所怀疑,黑手党可不管你是不是病号,只要没死还有一口气,照样拉去上刑逼供。
最差的也是绑了扔在屋内,而他和马甲之所以能安好的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疗,这看着不修边幅的医生大叔怕是插了一脚。
这谢倒也是真心实意。
森欧外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意,“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病房,留下顾言一个人躺在床上,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