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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姨娘吞金自杀了！”
叶子清赶到的时候，姚氏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
为其验伤的大夫正站在恭亲王妃身旁，看到叶子清，恭敬行了一礼。
叶子清没见到姚氏最后一面，但娘亲见到了。
她知道，娘亲绝对不会让姚氏有一丝一号弄虚作假的机会。
“回吧。”恭亲王妃不欲过多讨论此事，淡漠道：“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天一亮便找个地方将她埋了。”
不远处，叶子茵双眼无神地站着，听到这话眼神才微微动了动，偏头看了恭亲王妃一眼便垂下了头。
夜幕中，众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确能感受到悲伤的氛围。
叶子清虽然不喜欢这母女，此时此刻却也忍不住宽慰：“节哀。”
叶子茵并不抬头，只是冷冷道：“这不是你所期望的吗？”
叶子清抿唇，却也明白，这会儿她不论说什么，都只显得虚伪。
叶子茵冷笑：“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从今往后我夹起尾巴做人，绝对不会再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娘死了，我弟弟被打发去祖宅，我也什么都不想争了，整个王府都是你们的。”
“别哭丧着一张脸，你应该感到高兴。”
叶子清原本也不准备多说，毕竟以她们如今的关系，不互相捅刀子就不错了。
听了这话，她更是没了留下来的念头。
“娘亲，我们回去吧。”
走了两步，恭亲王妃突然站定，回身看向叶子茵：“你在屋中能说出那番话，我便当你是个明理的。你娘走到这一步，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你们兄妹都是我丈夫的孩子，只要你们守好本分，日后该给的体面，我不会少了你们的。可若是，你们再敢动不该动的心思……”
她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严厉：“你们的娘能为你们做打算，我也会为我的孩子排除危险。”
叶子茵身体一颤，头垂的更低了：“我懂了，王妃。”
按照规矩，她应该喊恭亲王妃一声“嫡母”。
不过念在其刚刚承受丧母之痛，恭亲王妃并未计较。
双手搀着恭亲王妃的臂弯，叶子清静默良久，突然想到了这一切悲剧的源头。
“娘亲。”
“若是有朝一日，我与婉儿表姐反目……”
恭亲王妃疲惫地叹了口气：“你才是我的女儿，任何想要伤害你的人，便是再和我作对。”
她也不明白，儿时那么善良可爱的小姑娘，为何会变成了这般模样？
又为何一定要针对清儿？
唐婉儿做的这一切，她的娘亲又是否知道？
可惜，唐夫人并不在京中，有些事情她没法儿亲自去问清楚。
在没有弄清楚自家姊妹的态度之前，她不想单方面撕破脸。
只是，想到最近府中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她还是头疼不已。
“看来，她这段时日太闲了。”
太闲了，所以才有精力和心思乱搞。
于是第二日，李某某就因为职务上的纰漏而被皇帝当场骂了一通。
不仅如此，某部还将他明升暗贬，打发出了京。
李鸿百思不得其解，为此郁闷不已。
唐婉儿得知丈夫要被外派出去，惊讶：“怎么会如此？”
她虽是女子，却也明白丈夫此次的职务变动是明升实贬，虽说上头承诺，只要他丈夫政绩合格便能被召回京中，甚至以此为基石再上一个台阶。
可，什么样算达标？
达标到什么地步才能回京？
这些事情，并没有明确的标准，不过是上面的人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若上头诚心不让他回京，他就算将政绩做出花儿来，也起不到半点作用。
她费劲了心思，好不容易才挑了个不错的夫婿，嫁了段合适的姻缘。
她可不想再被打发到地方上。
当即便去了恭亲王府，想要请自家姨母帮忙。
然而，她并没有见到恭亲王妃，只见到了叶子清。
在花廊里见到叶子清的一瞬，唐婉儿便明白了。
她心惊不已，同时也有些心虚。
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她佯装无事地上前，亲热地挽住叶子清的手腕：“清妹妹，我正想见过姨母之后来找你呢。”
叶子清没跟她虚与委蛇：“可我是特意等你的，并不是捎带脚。”
她亲自给唐婉儿斟了杯茶水。
唐婉儿只看了茶杯一眼，没动。
叶子清笑：“不敢喝？怕我投毒？”
唐婉儿假装惊讶：“怎么会？只是我马车内常年背着茶水，下车前我刚喝过，并不渴。”
“不过，清妹妹倒的茶，我怎么也得喝的。”
说着，她执起茶杯，以袖掩面。
放下袖子的时候，杯中已经干净了。
叶子清瞥了一眼她放下的袖子，没有说什么，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唐婉儿装作不经意地收回视线。
“表姐。”
叶子清抬眸看向她：“有一件事我疑惑很久了，希望你能为我解惑。”
“你我虽说不似别的姐妹一般日日相伴，可逢年过节我们都会见面。小时候，每到中秋和过年，你都会来王府小住，短则半月，多则一月。”
“十几年下来，我自认为我们虽然不是亲姐妹，却也胜似亲姐妹。”
“可是为何，你会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
唐婉儿一脸不解：“清妹妹在说什么？我把你当成了亲妹妹，怎么会对你有敌意？”
确实是亲妹妹。
她的亲妹妹，已经被她发卖给了当地的一个穷秀才。
叶子清无奈：“你在说诗儿妹妹吗？”
“说起诗儿妹妹，我听说她嫁给了雍州府的一个秀才，好奇之下派人去查了查原由。”
她抬眸看着唐婉儿：“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唐婉儿面色变了变，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她状似无奈地叹口气：“我知道，那件事在任何人看来，我这个最大的受益者都有莫大的嫌疑。”
旋即摇头：“只是，真的与我无关。”
十年前，在叶子清离京后不久，唐婉儿也到了议亲的年纪。
其实，最开始与李鸿定下婚约的人是唐诗儿。
唐夫人与李鸿的娘亲是手帕交，唐夫人怀上唐诗儿的时候，李夫人已经快要生了。
而那时的唐婉儿，已经快两岁了。
两位夫人就为肚子里的孩子许下了约定，若两人生下的是一男一女，便让他们结为夫妇。
可在李家派遣的议亲队伍到达雍州之后，唐诗儿却被人发现与一个穷秀才私通。
叶子清将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感叹：“多么熟悉的手段啊，你不觉得与清溪的认亲宴上发生的事情很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