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柔然没有防备之下,朝着前方飞扑着摔在了地上。
她前面就是一匹马,马儿受惊之下前蹄抬起,眼看着就要重重砸下来。
若是这一下踹实了,叶柔然不死也得变成残废!
谁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就连推人的少年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叶玉德也是面色惨白如纸。
他只是想给那丫头一个小小的教训,却没想过要把人弄死。
他再怎么嚣张跋扈也明白,把人弄伤和把人弄死的意义是不同的。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飞速掠过呆愣的少年少女们,抓住叶柔然的衣领将她拽出了马蹄的下落范围。
叶柔然惊魂未定,呆呆地看着马蹄落到了地上。
听着沉重的落地声,她身体瑟缩了一下。
她再怎么性子沉静也不过是个七岁的小姑娘,看到亲人的瞬间就忍不住了,哭出了声:“姑姑……”
叶子清将小姑娘揽入怀中,面无表情地看着始作俑者身边的叶玉德:“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叶玉德哆嗦了一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三皇子赶到的时候,没有看到来龙去脉,就只看到了啼哭不止的儿子。
他怒不可遏:“叶子清,不过是小孩子家家的玩笑罢了,你至于欺负一个孩子吗?”
叶子清又轻哄了叶柔然两句,将小姑娘推进了向秋的怀里,直视着三皇子:“小孩子间的玩笑?”
她眼神冰冷,一步步朝着三皇子走去:“我不信你不知道学院内发生了什么事,如出一辙的手段,当年你被皇伯伯责罚的时候,怎么不说是玩笑?”
“不愧是你的儿子,都是一样的自私歹毒!”
“皇伯伯如此宽厚温和的性子,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混账!”
她不给三皇子开口的机会:“当年你在学院内比不过我大哥,便企图用这种下三滥的数段打压他,如今你儿子比不过我侄女儿,还想故技重施。”
“怎么,你和你的后代就只有这么点本事吗?永远学不会在真本事上下功夫,反而钻研一些见不得人的阴沟手段。”
“你可真让我恶心。”
后面两段话,她是靠近三皇子之后才说的。
三皇子最讨厌的便是被人说比不上叶砚归。
尤其是当年他还因为带头欺负叶砚归而被亲爹揍了一顿。
那一次,谢贵妃也受了牵连,险些失宠。
之后足足有大半年,建安帝都没有踏进谢贵妃的宫殿。
他永远都忘不掉谢贵妃夜夜以泪洗面的情景。
好不容易随着时间的洗礼,这些记忆被遗忘的差不多了。
如今又被提起,对方还用那种轻飘飘的、如同看蝼蚁一般的态度看他。
最重要的是,这人还是他最讨厌的叶砚归的亲妹妹。
新仇旧怨累积到一起,他脑子嗡的一下,炸了。
“贱人!”
他重重一推。
砰!
叶子清无力地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又惊惧地看了他一眼,便晕死了过去。
“姑姑!”
叶柔然白着脸扑了过去。
三皇子傻眼了。
晕过去的明明是叶子清,他却像是被人用冷水狠狠泼了一把般,脑子清醒了过来。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晕过去的叶子清,满眼错愕:“怎……怎么会……”
他虽然用的力气不小,但也不至于把人给撞死吧?
确实不至于。
恭亲王府。
建安帝闻讯亲自来探望叶子清。
彼时,御医已经诊治完毕,恭敬地向众人禀报。
“启奏陛下,王爷,王妃,郡主正好撞到了头,才会导致昏迷不醒。”
“根据微臣的诊断,不算太重,但还是要看她醒来之后的情况如何。”
三皇子跪在院子里,面上已经没有了血色。
他哪里能想到,他不过是气急之下推了一把,叶子清竟然那么没用,直接被推的撞上了马棚的柱子上!
正愤愤不平间,一只茶杯从屋内砸了出来,伴随着建安帝愤怒的咆哮:“混账东西!你的教养都喂狗了吗?”
“谁允许你对自家人动手?”
“你自己不学好也就罢了,竟然还撺掇孩子也不学好!朕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心肠歹毒的东西!”
来之前,建安帝便派人查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包括但不限于在马棚内发生的事情。
他自然也知道了叶玉德欺负叶柔然的事儿。
恭亲王面无表情地站着,气压低沉。
“皇兄。”他撩起衣袍跪到地上,沉声道:“或许是臣弟德行有失,才会让三皇子如此记恨臣弟。”
“臣弟不想破坏您和三皇子间的父子情,日后,我恭亲王府一脉的人,便不再去皇家学苑了。”
“臣弟也自罚关禁闭,三皇子何时原谅了臣弟,臣弟再解除禁闭。”
建安帝头疼不已:“小辈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
“做错事情的人是他,要说关禁闭,也该是他关禁闭才是。”
他亲手抚起恭亲王:“你是朕最信任的人,是朕的左膀右臂,你若是真撂挑子半年,朕要怎么办?”
旋即瞪着门外的三皇子父子:“你们两个,滚回去!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许再出来。”
他气得磨牙:“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建安帝日理万机,不能在恭亲王府多呆,处置完了一对儿孙,又封赏了叶子清和叶柔然不少东西。
尤其是叶子清,名贵药材如同流水一般流进了玉清苑。
建安帝走后,叶子清睁开了眼睛。
入眼便是恭亲王阴沉的脸和恭亲王妃含泪的双眸。
叶明骁夫妇和叶柔然两姐妹正眼巴巴地看着她。
谢氏、叶慎初夫妇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见她醒过来,齐齐松了口气。
“你这孩子!”恭亲王妃直抹眼泪:“我让你处理,你便是如此处理的吗?”
“竟然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盼回来,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活?”
恭亲王沉声道:“有什么事,等养好身体再说,先好好休息吧。”
又看向清溪:“好好照顾郡主。”
清溪的眼睛红肿一片,闻言屈膝应道:“是。”
叶子清有些无奈:“父亲,母亲,我没事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次受伤,她是精心算计过的,不会让自己真的伤得太重。
只有真的动了真格,皇伯伯才会动手惩罚三皇子和叶玉德。
否则,就只会以小孩子间的打闹为由,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叶柔然只是被孤立和恶作剧捉弄了,身体上没受伤。
没有人会把小孩子心理上的创伤当做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