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壁画中没有固定的时间流速。
上一刻还在广场上祭祀祈福，下一刻凤凌雪竟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无垠的草原。
微风拂过，草浪翻涌间带起漫天蒲公英，宛如白日里的星芒。
"嘿嘿！今日族长不在，偷偷溜出来肯定不会被发现！"明绯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她便是凤凌雪初遇的那名少女，凤凌雪觉得她的性子与黎浅浅有些像，开朗活泼心性纯粹，不自觉就与她多了几分亲昵。
此刻明绯正大字型躺在草地上，压弯了一片草茎，她随手揪了根草茎叼在嘴里。
"炽羽快过来躺会儿！"明绯拍了拍身边的草地，"这里的草最柔软了，特别适合晒太阳，这是我新发现的地方。”
凤凌雪学着明绯的样子躺下，身下的草地柔软得不可思议。
"我说的没错吧！是不是很舒服！"明绯得意地晃着脚尖。
凤凌雪闭上眼睛感受了片刻："嗯，像躺在羽毛上一样。"
"你看那朵云——"明绯突然一个翻身，手指戳向天空，"像不像一只在奔跑的山羊？"
凤凌雪眯起眼睛仔细端详："没有角，应该还是一只母羊。"
"噗哈哈哈~"明绯突然笑得前仰后合，"炽羽，你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好好笑啊！"
"有吗？"凤凌雪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还没有！"明绯模仿着她严肃的表情，随即又笑作一团。
她将双手垫在脑后，突然压低声音："对了，我那日遇见个人族修士，可有意思了！"
"人族修士？"凤凌雪立刻转头看她。
"是啊！他说他叫...叫什么咩？"明绯苦恼地皱起鼻子。
"咩？好奇怪的名字。"
"像只羊！性格像！长得也像！"明绯不知道想起来什么，突然咯咯笑起来。
凤凌雪眉头微蹙，"可族长不是禁止我们与人族接触吗？"
明绯突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凤凌雪的耳畔。
"所以这件事我只告诉你！"她眨眨眼，笑容纯净得像清晨的露珠，"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最——信任你了！"
“可是...”凤凌雪还是觉得此事不妥。
“诶呀！放心好了！我没露出过翅膀，他呆呆傻傻的肯定不会知道我是玄鸟族的。”
凤凌雪眉头未展，不过她终是什么都没说。
这里是壁画世界，所发生的一切皆是过往，无法改变。
......
"炽羽，你说人间好玩吗？"明绯坐在树梢上，晃荡着双腿，身后的羽翼在夕阳下流转着温暖的光晕。
凤凌雪整理着祭祀用的法器，头也不抬地回答。
"远没有玄鸟墉上平静祥和。"
"你又没去过，"明绯突然翻身落下，羽翼轻振带起一阵微风，"怎会如此肯定？"
凤凌雪终于抬起头，看见少女眼中跳动着好奇的火光。
她放下手中的玉简，轻声道。
"人有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八苦。人间战乱频仍，凡人寿命不过百年，终日为衣食奔波..."她顿了顿，"况且，人族远不如玄鸟族纯粹好相处。"
"可我听说，人间也有春日的桃李纷飞，夏夜的流萤灯火。那个修士说，凡人会用整整一生，去等待一场转瞬即逝的烟花。"
她的指尖燃起一簇日炎，火光中浮现出人间街市的虚影："你看，他们明知生命短暂，却比我们更懂得何为'活着'。"
凤凌雪凝视着幻象中熙攘的人群："但..."
“可若永远困在这云端，活三万年与三万天又有何区别？我时常躺在草原上，看那些翱翔在天际的鹰，玄鸟一族也有翅膀，但能飞翔的天地却远没有鹰广阔。"
"炽羽，你说...玄鸟一族守护的到底是日核，还是是正被阳光温暖的人间。”
........
壁画的时间流速越来越快，凤凌雪所经历的场景也一变再变。
族长手持净世天璃瓶，神色庄重。
"明绯，净世天璃瓶选中了你，可愿继我之后，继承族长之位？"
明绯抬起头，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不愿意。"
祭台西周，众玄鸟族人顿时一片哗然。
"明绯想要离开玄鸟墉。"少女的声音清晰地在嘈杂中传开。
族长面色骤变："你可知玄鸟一族接受天道意志，生生世世不得离开玄鸟墉？"
"明绯知道。"她平静地回答，手指轻抚过自己流光溢彩的尾翎，"所以明绯自请上交尾翎。"
众玄鸟族人倒吸一口凉气。
族长上前一步："玄鸟一族的力量全部来自尾翎，一旦失去尾翎，你将失去所有法力，甚至永远无法飞翔。"
"明绯心意己决。"
族长沉默片刻，声音低沉："玄鸟一族曾有族人脱离玄鸟墉，失去玄鸟墉的庇护，他们的下场...并不好。"
明绯望向远方，嘴角却扬起一抹浅笑："明绯有自己想要追求的，虽死无悔。"
她缓缓展开双翼，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亲手拔下了最中央那根象征力量的尾翎。
凤凌雪以炽羽的视角，见证了这一幕又一幕，虽心中早有预料，但身体却比意识先一步追上去，是炽羽的意志。
她看着明绯一跃而下，没有飞行的能力她，首首坠下云海。
随后一道流光自远处飞来，接住了她下坠的身影。
凤凌雪猜测那人就是，明绯口中所提前过的人族修士。
在见到那人族修士的那一刻，凤凌雪瞳孔一缩，此人正是凤家先祖——凤照眠。
凤凌雪曾经在家族祠堂见过他的挂画，绝不会认错。
此刻她脑子里很乱，实在想不到为何凤家会与玄鸟一族还有渊源。
.......
壁画的时间流速越来越快，周遭的景物不断幻化。
她只觉头痛欲裂。
她看到了壁画上的那股黑雾，看到了玄鸟族人殊死对抗，看到了去了复返的明绯。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凤凌雪忍着头疼，死死抓住了明绯的衣角。
明绯的嘴张张合合，她始终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她一首流泪的眼睛。
她在说天道。
壁画世界突然剧烈震颤，无数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凤凌雪在崩碎的景象中奋力伸手，抓住了一道闪烁的金色流光。下一秒，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猛地弹出了壁画。
"小心！"壁画之外的沈卿尘一把扶住了她。
"沈师兄...你没有被壁画拉进去？"她声音还带着几分恍惚。
沈卿尘摇头，指尖仍凝聚着未散的灵力。
"壁画只将你一人卷入。我正设法破解禁制，没想到你竟自行脱困了。"
他仔细打量着凤凌雪苍白的脸色，"在里面经历了什么？可遇到危险？"
凤凌雪望向己经恢复平静的壁画，摇摇头道。
"并无危险，我成了玄鸟族一名叫炽羽的少女，见证了他们的过往..."
“那可有什么发现？”
“我家族的先祖与玄鸟一族有些渊源，玄鸟一族灭亡...或许与天道有关。”
“天道？！”沈卿尘神色浮现出些许诧异。
“或许...我能被壁画吸入，也和这段渊源有关...”
凤凌雪没在说话，而是看向了自己的手心，她依稀记得被壁画弹出之前抓住的那道光。
她若是没看错...那光中的东西...
分明是日核。
凤凌雪再次看向壁画中，玄鸟族的族长，而那族长的模样...
变成了炽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