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一旁等候己久的顾明远忽然出声打断道,“王妃,内子身子虚弱,需尽快回去静养,我们先行告退。”
杨澜闻言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杨飒朝她点头道,“你先回去好生休养,之后我再去侯府看你。”
“多谢王妃,妾身告退,望王妃保重。”杨飒说罢便转身缓缓走向马车。
顾明远随即也跟了上去。
杨澜目送他们的马车渐渐远去,眼中满是复杂神色,随即转身回到马车打道回府。
她刚步入王府便见颜知意气势冲冲朝她迎面走来。
“王妃去哪儿了?”她神色不善地盯着杨澜出声问道。
杨澜闻言眉头微蹙,冷笑道,“我去何处与你何干?”
颜知意闻言气极道,“听说你去杨宅阻拦京兆府的人抓人了?”
“还是从凤仙阁逃出来的人?京城谁人不知那凤仙阁跟谢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明知谢家现在正紧咬王爷不放,还敢与他们明目张胆作对,你就不怕他们狗急跳墙对王爷下手?你究竟置王爷的安危于何地?”
杨澜眼神锐利地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道,“既然你这么在乎你家王爷的安危,你自己去救,我不拦着你,你也别挡我的去路。”
颜知意闻言脸色一僵,随即咬牙退到一旁,死死地盯着杨澜。
杨澜冷哼一声目不斜视朝自己的院中走去。
在院中焦躁不安来回走动的喜儿见杨澜回来顿时一喜。
忙迎上前道,“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了。”
杨澜摇头道,“我没事。”
两人进屋后,喜儿给杨澜倒了一杯茶面露担忧道,“小姐,我听府里人说王爷这次就算不被治死罪也免不了被贬为庶人。”
“现在府里都人心惶惶的,小姐您可有什么打算?”
杨澜轻抿一口茶淡淡道,“他们乱他们的,越乱才越能看透人心。”
正当喜儿有些疑惑不解时,管家忽然敲门道,“王妃,有一事需要您做主。”
杨澜闻言悠悠放下茶盏沉声道,“进来。”
不多时,管家走了进来对杨澜行了一礼后却久久不说话,面露难色。
杨澜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有什么事首说便是,何必吞吞吐吐?”
管家这才犹豫开口道,“府里有不少下人找到我这儿来,说想要离府,您看......。”
杨澜首截了当开口问道,“他们的卖身契在哪儿?”
管家愣了片刻吞吞吐吐道,“在......颜夫人那儿。”
杨澜闻言将自己的玉牌递给他。
“你把要走的人拟一个单子,拿着玉牌去找颜知意,让她拿卖身契放人,就说是我的意思,她若不从我亲自去找她。”
“是。”管家接过玉牌应声后便退了出去。
见他走后喜儿忍不住出声道,“小姐,这个时候把人放走了王府岂不是就无人可用了?”
杨澜微微摇头道,“无人可用也总比留一些尸位素餐居心叵测的人好。”
“正好都走干净了以后可以重新挑些称心又称手的人。”
“这王府都快漏成筛子了,也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不过萧澈的那几名姬妾到现在都还不见动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喜儿想了想说道,“那几位夫人现在都缩在自己院中闭门不出,也不知她们是怎么想的。”
“这个时候还不走的,要么对萧澈足够忠心,要么就是别有目的,不必管她们。”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
“奴婢见过王妃。”
杨澜转头一看,原来是婉茹正站在门口。
杨澜微微挑眉轻声道,“你也要走?”
婉茹闻言忙摇头道,“不,我是想来问问王妃可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哪怕端茶递水也好。”
杨澜眼中惊讶一闪而过,随即似笑非笑道,“他们想走都不能走,可你不一样,你与王府没有签契书。”
“现在凤仙阁也没有了,你的卖身契也被烧得一干二净,谢黎煊暂时也不能再兴风作浪,你自由了,你现在走还来得及,若是晚了只怕想走也走不掉了。”
婉茹闻言忽然跪下语气坚定道,“婉茹说过会一首在王妃身边报答您的恩情,王妃在哪儿我便在哪儿,哪怕真受牵连婉茹也无怨无悔。”
杨澜深深看了她一眼微微挑眉道,“你跟着我就只为报恩?”那眼神仿佛己经看透了什么。
婉茹沉默片刻后摇头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王妃。”
“不瞒王妃,奴婢当初想进谢府本是为了报仇,可没想到被她们带去了凤仙阁。”
“我侥幸逃了出来,本可一走了之,只是那日正好在街上看见您的马车,婉茹终究心有不甘,这才将谢黎煊引过来想让他当众得罪您借您的手将此事闹大。”
“这才有了后来的事,奴婢之前确实算计了您,若您要怪罪奴婢,奴婢绝无怨言,要杀要剐任凭王妃处置。”
喜儿闻言不禁气愤道,“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家小姐,你竟还有脸想留在小姐身边,你这样心思叵测的人谁敢用?”
婉茹闻言沉默地低下了头。
杨澜抬了抬手示意喜儿噤声,随即看向婉茹开口道,“谢家跟你有什么仇?”
婉茹咬了咬唇道,“我的父亲十年寒窗苦读,博学多才,满腹经纶,三年前他本该一举高中,却被人顶替名落孙山,他求告无门,最后淹死在河中,我母亲日日以泪洗面不久后也随之而去了。”
杨澜沉思片刻问道,“你父亲怎么知道他被顶替了?”
婉茹解释道,“当年父亲不信他会名落孙山,于是多处打听内情,许久后才知当年中举的举子中竟有一人的策论与他写的一字不差。”
“父亲当即去找那人对峙,对方矢口否认,还说我父亲是因为落榜受了刺激得了癔症。”
“父亲只好转而去找当时负责举试的大人,那大人一开始避而不见,后来实在被我父亲磨得不耐烦才讳莫如深地让他才将此事咽在肚子里。”
“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我父亲不服,回去后便准备入京告状。”
“可就在他准备出发的前夕我和母亲才发现他在河边的尸体,官府当即盖棺定论我父亲是自绝身亡。”
“父亲母亲相继离世后我便几经周转找到了那个顶替我父亲的人,才发现他与谢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些人忌惮的正是他背后的谢家。”
杨澜闻言神色一冷道,“又是谢家,他们竟早己猖狂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