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沈慕瑶衣衫不整地坐在床榻上,目光呆滞地看着手上沾染的鲜血。
更让人惊惧的是地上躺着一个一丝不挂不省人事的男人。
男人胸口插着一根金簪,一动不动,看着己无生机。
沈慕瑶听见声音先是宛如惊弓之鸟一般往后瑟缩了一下。
当她看清是宋氏时,立即跳下床扑到宋氏怀里哭道,“母亲,我......我杀人了。”
宋氏此刻己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瞪大双眼看着地上躺着的男人难以置信道,“他......他怎么会在这儿?”
沈翊上前探了探那人的鼻息,神色凝重地皱了皱眉。
就在这时,龙御霄走进来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沉声道,“这人是谁?为何在这儿?是谁杀的?”
他说着眼神锐利地扫向头发凌乱衣不蔽体的沈慕瑶。
沈慕瑶顿时害怕地缩进了宋氏的怀里,宋氏闻言脸色闪过一抹心虚。
沈翊见状忙对龙御霄说道,“让大人见笑了,此人是我们府中的一名马夫,想来是擅自闯进家妹房中欲行不轨,家妹惊慌之下才失手将其杀死。”
“这说来也是我们的家事,此事若传出去恐有损家妹清誉,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龙御霄闻言冷哼道,“事关人命,哪儿能草率处之?”
“更何况,谁知道他是不是那刺客,沈大小姐恐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姗姗来迟的沈成美闻言急道,“大人明鉴,这人真的只是个普通马夫,不能是刺客啊。”
“若他是刺客,小女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怎么能杀了他,更遑论杀人灭口?”
一旁的宋氏闻言眼珠一转,忽然开口道,“我知道那刺客在哪儿。”
沈成美闻言两眼一黑,震惊地看着宋氏呵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胡说什么?”
宋氏却斩钉截铁道,“我没胡说,我就是知道在哪儿。”
“妾身带你们去。”
龙御霄闻言狐疑道,“你如何知道?”
看着他怀疑的眼神,宋氏忽然哽咽道,“这府里谁不知道沈慕曦对我女儿怀恨在心,这贱奴定是受了她的指使来辱我女儿清白。”
“可大人又说你们正在抓刺客,妾身就在想,若这府里真有人窝藏那刺客,定会想方设法拖延时间,甚至想让大人将这贱奴认作刺客,好让真正的刺客脱身。”
“妾身猜测,那刺客也定与沈慕曦脱不了干系,她现在就在府中,大人还是快带人过去吧,若是迟了只怕她己经助那刺客逃了。”
龙御霄闻言将信将疑,沉思片刻后对一脸震惊的沈翊说道,“那就请昭武校尉带路。”
沈翊闻言只好硬着头皮走在前面带路。
见人走后,沈成美反手给了宋氏一巴掌。
连带着把沈慕瑶吓得惊叫一声。
宋氏瞬间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道,“你打我?”
沈成美气得胸膛剧烈起伏道,“你不想着如何让沈家撇清干系,还上赶着说慕曦跟刺客有牵扯。”
“若那刺客真被姓龙的从慕曦那儿找出来,我们沈家也算是完了,你个蠢妇,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宋氏闻言冷笑道,“老爷若是担心这个,那就多虑了,沈慕曦自始至终不过是个孽种,京城谁人不知?”
“现在她又己为人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算什么沈家人?”
“老爷别忘了,她可是襄王妃,襄王妃窝藏刺客第一个受牵连的是襄王,只要老爷跟她断绝关系,这把火烧不到我们沈家头上。”
“若刺客真在她那儿,我这么做才是救了我们沈家,至少不会有人觉得是我们沈家故意窝藏刺客,而是她沈慕曦一个人的主意。”
沈成美闻言脸色微变,随即面露恍然,看着宋氏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最毒妇人心不过如此。
不过她说得也不无道理,若曦儿真与那刺客沾染上干系,他也只能大义灭亲了。
思及此他神色微缓,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沈慕瑶害怕地拉着宋氏的手,泪流满面道,“母亲,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宋氏一脸心疼地抱了抱她,眼中闪过一抹狠辣,语气坚定道,“好孩子,你放心,娘亲一定为你报仇。”
“你先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她说着便扶着沈慕瑶到床上躺下,随即让人将地上的尸体抬出去,还让雪梅寸步不离地看着她。
她心疼地看了一眼神情呆滞的沈慕瑶后便匆匆出门去。
另一边,杨澜刚推门进去便感觉黑漆漆的房中有些不对。
她不动声色握紧手中的匕首,缓缓踏入房中,关上房门。
就在她关上房门的瞬间,身后传来破空之声。
杨澜猛然伸手紧紧抓住拿着匕首朝她袭来的手。
眼看着刀尖距离她的脖颈不过一寸,杨澜另一只手拿起匕首正要攻去时,却忽然被那人挣脱。
就在杨澜循着动静攻去时,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你若再进一步,你的丫鬟就没命了。”
杨澜闻言动作微顿,随即冷哼道,“一个丫头死了就死了,你拿她的命来威胁我,实在太蠢了。”
她说着拿着匕首朝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划去,却扑了个空。
那道声音继续在另一个方向响起。
“哦?是吗?那我现在就把她杀了好了。”那人轻笑一声,语气却格外冰冷。
这声音杨澜总觉得有些熟悉,可一时却想不起来。
也容不得她多想。
她沉默片刻咬牙道,“你若敢动她,我保你今晚出不了这个门。”
“哦?刚才还说不过是一个丫头,死不足惜,怎么现在又这么紧张了?”
杨澜握了握拳头冷声道,“废话少说,要怎样你才肯放人?”
那人沉默片刻后,沉声道,“按我说的做。”
不多时,沈翊带着龙御霄走到杨澜房门前停下去敲了敲房门。
里面传来女子虚弱的声音。
“谁?”
沈翊眉头微蹙,正欲开口龙御霄率先出声道,“奉陛下之命,禁卫军搜查刺客,开门。”
里面顿时安静无声。
等了片刻后仍不见门打开,龙御霄立即举刀朝门砍去。
“慢着......。”沈翊想出声阻拦,却见他己将门破开。
龙御霄气势汹汹走了进去。
随即拿出火折子点燃蜡烛,黑漆漆的屋子瞬间变得明亮。
沈翊无奈只好跟了进去。
龙御霄走到屏风前时,床榻上忽然传来一道惊呼声。
“你们......是谁?竟敢擅闯进来?”
龙御霄闻声便要绕过屏风。
沈翊这才忙出声道,“统领大人不可,此人也是家妹,也是襄王妃,今日特回门来住,您闯进去恐怕不妥。”
龙御霄闻言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一抹犹疑,随即冷声道,“让里面的人穿好衣裳出来。”
他话音刚落,里面便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里面的人声音虚弱道,“大人抓刺客,按理说妾身是该配合,可妾身今日染了风寒,现下实在无力下榻。”
她说着又咳起来。
龙御霄闻言冷哼道,“这么巧?”
杨澜咳嗽了一声又道,“今日午后妾身便觉身子不适,想卧床休养,连晚膳都不曾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