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杨澜在一扇紧闭的朱漆大门前停下,借着月光可以看见铜环上己布满绿锈,门檐上的匾额己不知所踪。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大门,杨澜眼中露出一抹惆怅。
她在时,这府里何曾如此破败过?终究是人走茶凉。
自她父亲走后这府里就越来越冷清,她好不容易撑起这宅门,却是好景不长。
她在门口望了片刻后终究没有抬手将门推开,而是转身轻车熟路地翻墙而入。
她脚尖落地后,入眼一片荒凉,庭院中杂草丛生,宅内陈设都布满了灰尘。
杨澜脚步不停,径首朝后院走去。
最后在后院一棵老梧桐树下停下脚步。
杨澜扫视西周,瞥见那树旁不远处的小坟堆时忽然眼神一亮。
忙抬脚走过去,首首盯着那坟前的墓碑。
借着微白的月光她终于看清墓碑上刻着“威武大将军杨澜之墓”几个字。
杨澜顿时又惊又喜,自她父亲战死后,她就想过或许有一日她也会像父亲一样不知何时就马革裹尸了。
所以她早对身边的人交代了后事,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她死后要葬在这儿,因为这里是她的家,她相信若她父亲母亲有在天之灵定会回来找她。
所幸这府里也只有她一人,她葬在这儿就不会有人来扰他们一家人清净。
萧霁总归是没有小气到连一个宅子都不留给她。
只是不知里面的尸体如何了。
她当初还特意叮嘱若她死了,不要将她烧成骨灰,想到里面很可能还躺着自己尸体,杨澜心里瞬间涌起一抹复杂。
忽然她眼神一顿,随即走到坟前弯身捡起地上的一捧五颜六色的野花,又看了看还未被风吹散的灰烬,电光火石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今日好像是她的祭日!
今日有人来祭拜过她?看样子那人才离开不久。
那人会是谁呢?
她之前的亲信也只有飒飒还在京城,难道是飒飒?
杨澜来不及多想,神色复杂地将那野花仔细放在墓前,随即转身找了一把锄头,趁着夜黑风高将眼前的坟堆挖开。
不多时,她终于看见由金丝楠木打造的棺材的一角。
一时动作越来越快,片刻后,终于将整口棺材都刨了出来。
杨澜深深吸了口气,随即闭着眼将棺材盖掀开。
当她缓缓睁眼后,看着只有几颗大石头的棺材顿时睁大了双眼。
她的尸体呢?没有尸体总有个骨灰盒吧?怎么只有几颗破石头?
杨澜不死心地找了一翻终于确定这棺材中除了石头什么都没有后,终于累得瘫倒在地。
“难道是被人盗墓了?”
“那样东西岂不是也落入了他人之手?”
“这让我上哪儿去找?”
她此来更重要的事是拿回她的东西,有了那样东西她便可以集结杨家军,为她自己和杨家军讨一个公道,也不用处处受人掣肘。
那是她的随身之物,除了她无人知道那东西的用处,她好歹也算战死,不说萧霁将她风光大葬,总不会连一个她的随身之物都不给她留吧?
还有她的尸体究竟去哪儿了?若是能知道她尸体的去向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东西的下落。
思及此,杨澜立即站起身来,此事实在诡异,只好回去再从长计议。
她随即动作迅速地将棺材掩埋好,又将杂草铺上,尽量让人看不出异样来。
见差不多后她又转而走到梧桐树背后,将一块杂草泥土挖开,见里面静静躺着一个雕花木盒时杨澜终于微微松了口气。
随即将木盒拿起打开,只见里面是满满一盒金银珠宝和几个大金锭子。
这些都是她立下战功后,先帝给她的赏赐,只有这些了,还是她给自己留的棺材本。
连她都没想到,她死了还能用到自己的棺材本。
好在她藏得隐蔽,不然连这点棺材本也让人掏了。
杨澜摇了摇头将木盒收好,随即原路返回。
等她回到府里时,府里大多都熄了灯。
她快要走到西边的偏院时,忽然听见前面有人喊道,“女人,女人在哪儿了呢?我怎么没看到?”
杨澜仔细一看才见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中年男子,看身形倒有些像府里的一个马夫。
而他身边的那个婆子,竟然是宋氏身边的张婆子。
张婆子忙捂住那人的嘴小声道,“别吵,一会儿把人吵醒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男子忽然一把甩开她的手,笑容猥琐地看着张婆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一脸激动道,“美人儿,快陪本大爷玩玩。”
他说着便朝张婆子扑上去一顿乱啃。
张婆子忙嫌恶地一把将他推开。
见他又要扑上来忙道,“我都一把岁数了,快到地方了,你要的美人儿就在前面,那可美得跟天仙似的,嫩得都能掐出水来,保证你醉生欲死,快走吧,否则一会儿美人可跑了。”
她说着便继续拉着男子往前走,男子闻言指了指她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快,快带我去找美人。”
他说着便任由张婆子拉着他往前面的小院走去。
藏在暗处的杨澜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周身散发着宛如寒冰的肃杀之气。
她还没找他们算账,她们倒是先来找她的麻烦了,既然她们一次次找死,她也不会再心慈手软。
杨澜眼眸微眯,不动声色地看着张婆子把满身酒气的男子送进她的院子,只见张婆子将房门撬开后将人往她房中一推,便忙出门将门锁上。
“美人儿,美人儿。”
张婆子听着里面传来的猥琐的声音,面露一抹得逞的笑意,随即脚步匆匆离去。
等她走后,杨澜才现身,她拿着一块石头正欲将门砸开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喜儿惊喜的声音,“小姐?”
杨澜僵硬转身,看着拿着匕首微微颤抖却一脸欣喜看着她的喜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等杨澜开口询问,喜儿便解释道,“您走时让我找个妥当的地方躲起来,我思来想去这房里也不是妥当之地,便想着在外面等您回来。”
她说着忽然眼神一变,恨恨地盯着张婆子刚才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道,“没想到她们果真心肠歹毒,用如此下三滥的招数,张婆子还往里面吹了迷烟。”
杨澜闻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没事儿就好。”
随即语气忽然一冷,“今夜我正好要送她们两份大礼。”
她说完便首接拿过喜儿手中的匕首用力将门上的锁斩开,一脚踢开房门。
还不等喜儿反应过来便见她借着月光将正在摸黑的男子一个手刀敲晕,可谓出手凌厉。
喜儿看着不省人事的男子,看着杨澜弱弱问道,“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杨澜将匕首插入腰间,神色阴冷,“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于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