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言昭回了慧伈院。
洛言昭知道洛锦丰训斥她的言外之意。
她虽有些不爽他的态度,但也认同洛锦丰的想法。
先不要张扬贵女随行之事。
这样可少很多麻烦。
洛言昭想清楚后,又吩咐了香荷几句,倒头就睡。
她近日用脑过多,有些贪睡,再次醒来己是日上三竿。
屋外阳光很足,彻底化了暗雪,将院中中堂照的透亮。
玉兰花也迎着朝阳绽放。
云翠和香菏在各自繁忙,慧伈院从府中独立开来,许多事情都需要院中自己整理,二人身上事多了不少,但也成长很多。
洛言昭起身拿出香菏昨晚理好的账本,披上一件软袍,她走到阳光丰盈处,借着晨光柔和,细细翻阅。
“香菏,二叔母那边借过来的银钱理顺了吗?”洛言昭唤来刚从库房走出来的香菏。
“回大小姐,己经理清,所有二房娘子所出银钱,皆己单独入账,所涉及一处庄子,三处铺面,现也全部有了盈亏记录。”香菏回道。
洛言昭点头,对手中账目表示欣赏。
香菏细心,院中账册都交于她整理。
“你做的很好。”洛言昭夸道。
这是上次深夜拜会二叔母时,二叔母给予洛言昭的帮助。
谢氏担心洛言昭手头紧,做事不便,便从自己嫁妆中拨了一处富足庄子、几间铺子送与洛言昭。
洛言昭推拒不下,只能应下。
现下先记录好账册,待到她有能力之时,再加倍偿还。
院中传来阵阵玉兰香。
云翠带着一众家丁,走过玉兰树下阴凉,抬着沉重的箱子,慢慢走入院中。
“大小姐,院中女使的新衣料子买回来了!”云翠对着洛言昭招手,头顶双髻又跟着摇动。
入春了,院中女使的新衣也需要裁,洛言昭前日就吩咐云翠去订了料子,今日送到了府上。
洛言昭对她笑笑:“知道了,快抬进去吧,等会你和香菏先去选料子,然后是铃兰铃竹,最后再让其余女使去挑选。”
“是!谢谢大小姐!”云翠笑出了酒窝。
洛言昭又坐了一会,家丁陆续出了门,新日高升,来到了中堂顶上,玉兰新开花瓣的影子印在院中,作了一幅墨画。
“云翠,香菏,帮我摘几朵玉兰吧。”
洛言昭等会儿要去祠堂看望沈氏。
她的母亲生前最爱玉兰,她院中的这棵玉兰树也是母亲在生下她后不久种下的。
这是母亲给她留下的遗物。
“是,大小姐。”
云翠和香菏两人拿着木梯哼哧哼哧得开始行动,香菏任劳任怨的扶梯子,云翠叽叽喳喳的摘花。
洛言昭倚在屋檐下看着她们,面露浅笑。
难得的好日子……
看了一会儿,洛言昭又想到了什么,嘱咐摘花的两人注意安全,就转身去了后库房。
库房中,桌上摆着一封信。
墨迹未干透,应是刚刚放下。
洛言昭坐下打开信封,拿出里面写得密密麻麻的信,尽是关于林家近几年来干的下贱勾当。
而这封信中所写,还只是凤毛麟角。
“林家,还真是不简单啊……”
除此之外,信中还写了几句她母亲沈氏的过去的事情,其中一句说,母亲沈氏与皇后是故交,二人曾亲如姐妹。
洛言昭将信收下,轻轻叹气。
东边,绻香院中,格外安静。
“娘,我收到了杨姝浅的信。”向垂容快步走进来,压着嗓音,手里是一封还未拆开的信。
林怜心此时正坐在桌边,吃着新买的糕点。
她伸手拿过信,展开,随后睁大眼睛看向向垂容:“洛言昭得了贵女随行!”
“什么!怎么可能?”向垂容不信,将信抢过,重新看了多遍,才喘着气放下。
“娘,她凭什么可以得到皇后娘娘赏识,她明明什么都不如我!”向垂容气急败坏。
她不明白,为什么洛言昭处处压她一头。
这是她的执念。
林氏低声安抚她,又拉她坐下:“先不急,娘有法子。”
她终于明白了洛言昭前段时间常常出门的目的,此事是她大意。
现在她得了消息更不能让洛言昭如愿。
林怜心有了个恶毒的法子。
她看向向垂容,眸色逐渐变深:“花宴那舅舅会在场,娘会让你舅舅帮忙,而你就专心享受花宴就行。”
作为女子,林怜心自然更懂什么才能伤及女子立世根本。
总不过“清白”二字。
要是能让洛言昭在花宴上出丑,彻底污了她的清白,那她便永无翻身之日。
想到此处,林怜心心脏止不住跳动。
和她那日寄信给城外山匪时一样,她心中不安定。
但只是一瞬,林怜心又冷静下来。
她这样做不过是想为自己和女儿谋划更好的未来罢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没有对不起洛言昭,更没有对不起沈氏。
是她们挡了自己的路,她们该死!
向垂容点头:“女儿明白,绝不会坏了娘的好事。”
林怜心定下心神,她展开笑容,眼神阴鸷。
“除此之外,容儿你先拿上拜帖去杨家邀杨姝浅去城东郊外赏花,她既然向我们透露洛言昭贵女随行一事,就说明她有意与我们靠近,亦或者洛言昭己经惹恼了她。
我断定她也许也想出手教训洛言昭,你去打探一下她的想法。”林怜心又说。
“娘是想借她的名义教训洛言昭,这样脏水就泼不到咱们身上?”
“是……”林怜心眼中微闪:“娘听你说过那杨姝浅的事,她一文官之女名声竟然也能如此差,想必也是个没什么脑子的,给我们做挡箭牌刚好。”
她垂下眼,看向向垂容,眸中尽是狠色:“你先与她勾兑,套出她的想法,再激她发怒,最好让她恨足了洛言昭,这样对我们才最有利。”
向垂容闻言勾起唇角,母女俩眉眼重合:“女儿明白了。”
向垂容走后。
林怜心让丫鬟套了马车悄悄从东侧角门走了。
她去找了她的庶弟林显彰,如今的禁军副统领。
也是花宴负责护卫宴席现场的将首。
一行人来到林家府邸,从西侧角门悄悄进了后院。
“阿姐今日来是有要事相商?”林显彰坐在凳上,手拿竹签剔着牙,一脸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