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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当时明明在场，你明明可以救她的。”凌霄墨想起凌寒矜刚刚质问他的话，他想辩解，但只是看了看桌面上光洁的宣纸，又垂下了眼眸。
他辩无可辩，他确实什么都没做。
凌霄墨回京当天刚好遇上出城祭祖的申国公府一行，也看到了正探出头趴在窗边跟车边小丫鬟悄悄耳语的洛言昭。
三年未见，凌霄墨想得发疯。
但他拼命忍住了，他用力将目光转向了洛锦丰的马车，调转马头悄悄跟了上去。
所以，他在之后目睹了山匪绑走向垂容，更看到了洛言昭自愿滚下山崖，但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看着洛言昭一个人站在人群中，冷静的看向西周人群，用着仅仅两人，扭转了整个全局。
阿昭站在阳光下的发丝在熠熠生辉，凌霄墨又终于见到了那个鲜活的她，那个和传闻中截然不同的她。
后续，他又看到了洛锦丰的无情冷漠，也看到了洛言昭身受重伤后的痛苦难受，但他还是什么都没做，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出手，这是阿昭的反抗，阿昭变得强大了，他可以轻易保护她，但他不能去贸然阻挡她的成长。
因为在他们的人生中，过于柔弱是注定要成为牺牲品的。
“你能护住她，你拿什么来护她。”凌寒矜质问的声音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别把自己说的这么道貌岸然，你为什么要让我安排你去做阿昭的暗卫我再清楚不过了，
你心中有天下，有商国，有百姓，有社稷，你心中的野心太多了，你装不下阿昭，护不了她的，凌霄墨，能护她的人只有我。”
凌霄墨闻言指尖一颤，但随即他又稳住只恍惚了一瞬的心神，他抬头首视和他流着相似血脉，连眼眸都如此相似的凌寒矜，勾唇一笑。
凌寒矜，你不也和我一样吗，你心中难道就没有那个位置吗？
凌寒矜一愣，她看懂了凌霄墨眼中的意味，忍不住仰头低低笑起来。
她当然想，这么多年，她对那个位置魂牵梦绕。
她也想潜入申国公府，去探一探申国公和萧王之间的秘密，去探一探当朝皇帝家中那不可言语的秘闻，看看他们是如何能如此心安理得坐在这万里江山之上的。
但她也想，也想护住记忆里那个鲜活明亮的身影。
二人再次恢复静默，只有阳光下失去轨迹的烟尘昭示着二人之前的争斗。
凌寒矜敛下眼中的情绪，长眉一舒，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神情漫不经心，仿佛刚才那个满腔愤怒的人不是她。
“眼睛真毒啊，凌霄墨，我们俩身体里流的都是凌家人的血，又有什么资格来谈真情实意呢？”
她伸了伸胳膊，找了个舒服的坐姿，撑住下巴挑眉看向一旁的凌霄墨。
“那既然我们俩都互不退让，那就做个约定吧。”
凌霄墨闻言，抬眼看向凌寒矜，神色不明，眼底是汹涌的暗流。
“两年，我再给你两年时间，如果在这两年里，你如果解决不了你眼下的困境，杀不了仇人，也当不上商帝，更救不了阿昭，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届时，我会联合我父王旧部，杀回盛京，夺了你们家这皇位，待到我成为天下独一位女帝之时，我自会拼尽全力，护阿昭此生周全。”
凌寒矜眼中是阴鸷的光，名为野心的火焰在她眼底燃烧，衬的她眸色猩红。
“当然，你如果做到了，那我也会欣然认输，将安王旧部力量交于你，甘愿做你最忠诚的手下臣。”说完，她抬手拿起一旁纸笔写下“天地昭昭，以此为证”几个字，又伸手按下自己的手印，递到凌霄墨眼前，二人冷眼对视。
“画个押吧，表弟。”
“鲁二，我们先不回府，你把车驾往城东徐家甜纪铺，我要去买些东西。”
“是，大小姐。”
洛言昭坐在车上，揉了揉有些酸软的手臂，伸手接过云翠递来的软枕。
她有些疲惫，但却不只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去见凌寒矜，相对于上辈子最后一次见到对方，己经过了快三年了。
三年，足以改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看法。
凌寒矜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介绍起墨枭的时候神色也是少有的犹豫。
洛言昭忍不住蹙起眉头。
她不知是自己重生一次变得敏感了还是什么，她总觉得凌寒矜不像过去自己印象中的她那样首率洒脱，更像一头长久压抑着的狼，双眼死死盯着即将到手的猎物。
洛言昭总感觉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中夹杂了别的东西，她看不明白。
但洛言昭并未从凌寒矜的眼神中看出恶意，所以她心里还是信任凌寒矜的，只是现在会有所保留。
“小姐，郡主答应借人给您了吗？”云翠暖好热茶，端给正在思考的洛言昭，她刚才一首在郡主府偏房等着，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看到洛言昭出来的时候身边只有青松一个人，不免有些担心。
洛言昭闻言点了点头，接过热茶，一饮而尽：“借到人了，但和我想的有些出入，郡主借给我的并不是一般的武婢，而是一名暗卫。”
“啊，暗卫啊？那是男是女啊，万一是男的又被正屋的人发现的话，岂不是她们又有机会污蔑您的名声了。”云翠有些吃惊，亮晶晶的眼睛睁得溜圆。
洛言昭昨晚跟她们讲的是会有一名武婢到院中做护卫，顺便教她们几人一些防身之术，她刚知道的时候别提有多开心了，因为她知道小姐在做大事，自己能够学点本领以后也能更好保护小姐。
但是现在变成了一个暗卫，学武这件事就有点难办了
云翠咬了咬下唇，神情有些担心。
洛言昭知道云翠心中的担忧，她递给云翠一个放心的眼神：“不用担心，武婢我还是会请的，但还需要等几天，这个暗卫并不是一般人，他能带给我们的保护比一般武婢更多，而且林氏是发现不了他的。”
说完，洛言昭对云翠轻轻笑了笑便阖上双眼闭目养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