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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完事情，两人喝着咖啡闲聊起来。
张有新收起钢笔的时候，还用笔盖在本子上的“贺方余”三个字敲了敲，他换了一副表情，对赵初一说：“我没想到你们会结婚。”
赵初一这才想起来，他和贺方余也是同班三年的同学。
高中的事情不必多问，赵初一记得比张有新清楚。但是高三毕业后的事情，她就不清楚了，这会儿又好奇又不想暴露自己穿越的事实。
她想了想，还装作头疼一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叹口气才说道：“这几年太忙了，时间过去太久，我都忘了当时我们怎么在一起的了。”
张有新因为职业特性，记忆力超脱常人，回忆起往事犹如昨日般历历在目。
他喝了口咖啡带着笑对赵初一说：“我还记得。当时我们报的同一个旅游小团。”
赵初一心道果然，这段孽缘源自于那个旅游小团。
“有一次目的地是环山，我们爬到山顶搭帐篷歇脚过夜的时候，贺方余在清晨擅自离队去看日出。结果第二天一早，我们等了他很久都没回来，后来出去找他找了好几个小时，最后是你找到的他，把他背回队伍里。”
说到这里，张有新的眼里有对贺方余的不赞同和对赵初一的欣赏，而赵初一没注意到，她心里在暗骂贺方余，果然一早就是个祸害。
“当时他从山坡滑下去，挂在了树干上。他的腿还受伤了，脸都被划了好几道，导游还说幸亏你救得及时，不然他的伤可不仅仅是包扎能解决的。”
对于往事，张有新尽量讲得简单一些，怕自己的复述，会让赵初一对这些她自己也熟知的事情感到不耐烦，但他没想到赵初一听得津津有味，好像真的对这段记忆不太了解的样子。
张有新问：“这你都忘了吗？”
赵初一摇摇头，她还像个听故事的人一样，迫不及待问道：“后来呢？”
虽然有些疑惑，但张有新想了想接着说：“后来你们就经常一起结伴拍照，偷偷溜出去喝酒看日出，再后来，你们就上了同一所大学。”
“我没和你们上一所大学，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
提到大学，张有新的眼神暗了几分，但无暇顾及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不过后来同学聚会的时候，你们俩是结伴来的，说是在一起好几年了。当时的贺方余己经是小网红了，你们在同学聚会上好像因为什么商单、广告之类的事情，大吵了一架。那一架吵完，我们都以为你们走不长久，没想到后来收到了结婚请帖。”
“结婚后，贺方余的事业一骑绝尘，热度越来越高，变成几百万粉丝大网红以后，好像就和绝大部分同学断绝来往了。”
一走红就删掉以前的朋友，当时张有新私底下就和老同学讨论过，觉得贺方余这个人没良心。
没想到应证来得这么快，一转眼，贺方余居然出轨了，还做出了转移财产这类忘恩负义的事情。
在后来的事情，张有新就没再听闻过了，甚至他们闹离婚的事情，以前圈子里的人估计都不知道。
以前的同学，谁不知道这个账号是两人一起做起来的，结果到了离婚分财产居然还不肯平分。
再看赵初一的表情，好像没受到什么影响，心里对她又多了几分佩服。
而赵初一其实根本没有太多的愤怒，只有想搞垮贺方余的决心，所以更多像听一个故事似的，她将事情大概记下后，又好奇地问张有新：“那班长，你后来考进了哪所大学？”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赵初一发现班长的脸色好像有点难看。
“啊，抱歉，是不是我不该问……？”
她的道歉，让张有新意识到，她是真的没记住，而不是故意问来嘲讽自己的。
张有新苦笑了一声，“没事。己经过去很久了。只是我自己总是耿耿于怀。让你见笑了。”
赵初一没笑，耐心地听他继续说道：“其实我的高考成绩是擦着边儿能上211的，但是我当时不自信，以为切线会切得高，所以第一志愿不敢报自己心仪的大学。等录取分数线下来，我才知道原来我能上那所学校……”
张有新想起往事，还是心有不甘。
当时看到录取分数线的时候，他整个人如遭雷劈，三天三夜没睡好觉。有一股冲动想复读，但是家里条件不允许。
他从小就想当警察，但没想到因为自己胆小怯弱，错过了唯一一个能够触摸到梦想的机会。
不出意外，他被一所双非大学录取，报考的也是自己不擅长、不喜欢的法学专业。
再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他尽管顺利毕业，却没有太多时间精力花在律师这个职业上。这个职业，前期需要投入的时间、精力和金钱，实在太大了。他没那么多的试错成本，毅然决然转行做了私家侦探。
虽然这行赚的钱不少，但他想起那年高考，失之交臂的理想，心脏仍然难受得一抽一抽的。
“啊……”赵初一看到他懊恼痛苦的神情，也替他感到难受，不由得问道：“那如果，再来一次，你会报考什么学校？”
那个名字和专业，在无数个夜晚曾悄悄潜入张有新的梦里，他无须思考，就能脱口而出：“人公大学，侦查学。”
赵初一暗暗记下这七个字，要是有机会的话，会替班长转达给十八岁的他。
张有新说完还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略带歉意地对赵初一说：“抱歉，说起这个我总是有些忘乎所以。”
赵初一摇摇头表示理解。绝大部分都会因年少不可得之物，被困一生。
哪怕是反复在未来和当下重复穿越的赵初一，都不敢说自己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对的。
事实上，她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契机，才能不断自我纠错。
否则，不管是嫁给孙勇彰还是嫁给贺方余，她的一生，都不会好过。至少得花费很大的力气和精力，才能让自己后半生顺畅一些。
可大部分人，都没有赵初一这样的机遇和运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