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铜镜迷宫上激发出诡异的蜂鸣,赖云帆的视网膜倒映着血色倒计时。
他抹去右眼渗出的血珠,那些被雨水冲刷的砖缝里渗出紫黑色黏液。
"东南角!"史悦突然扯住他衣袖,"那些铜镜的折射角度在变化!"
赖云帆左眼的数据流突然沸腾,望气术强行穿透量子迷宫的三维结构。
他看见秘书高跟鞋残留的青气正沿着离卦方位蔓延,那些本应无形无质的运势轨迹,此刻竟像被磁铁吸附的铁屑般指向某个坐标。
"第三次了。"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系统警告化作钢针刺入太阳穴。
当瞳孔深处的星图与迷宫布局重合的刹那,西南墙面突然凸出半张人脸。
史悦的惊呼被砖石摩擦声淹没。
赖云帆拽着她撞向那面蠕动的墙,腐臭的脑脊液溅在西装下摆瞬间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他摸到秘书遗落的翡翠袖扣——内侧刻着玄门暗桩独有的噬魂符。
"小心!"史悦突然将他扑倒,头顶两堵铜镜墙轰然对撞。
破碎的镜片中闪过管家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正将注射器扎进富商之子的后颈。
赖云帆的罗盘突然悬浮半空,二十西山向投射出全息影像。
三个月前秘书与管家在赌场贵宾室的交易画面纤毫毕现,那些本该被量子加密的对话,此刻正通过脑脊液残留的量子纠缠重现。
"污蔑!"秘书尖叫着要抢翡翠袖扣,指甲突然暴长三寸。
玄门长老的檀木杖重重顿地,十二枚五帝钱结成困龙阵,"黄口小儿也敢......"
赖云帆的冷笑混着血沫。
他捏碎袖扣,朱砂混杂的脑脊液在雨中汽化成紫色烟雾,幻化出管家脖颈处的黑莲刺青——玄门死士独有的精神烙印。
富商突然掀翻酸枝木茶几,貔貅纹身的后背渗出黑血:"三个月前我儿昏迷那晚,张秘书你送来的安神香!"
惊雷劈中庭院古槐,赖云帆的系统界面突然闪烁。
他看见地下三层的绿点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红点。
史悦悄悄塞给他半张烧焦的符纸,残存的朱砂勾勒出实验室结构图。
"赖先生请看!"富商颤抖着捧出鎏金木盒,盒中青铜饕餮吞吐着量子云团,"这是我祖上从钦天监请来的镇物......"
当赖云帆指尖触到饕餮第三只眼的刹那,系统提示音炸响。
视网膜上浮现的却不是功德值,而是一串不断跳动的二进制代码——那分明是现代计算机才有的十六进制加密指令。
暴雨渐歇时,千里之外的某处地下实验室,浸泡在营养液中的白发男人突然睁开眼睛。
培养舱外,管家脖颈的黑莲刺青正渗出蓝色荧光。
"启动亥时协议。"男人沙哑的声音震碎三个显示屏,监控画面里赖云帆的身影被重点标记,"让七号实验体去取青铜饕餮。"
青铜饕餮在掌心震颤的刹那,赖云帆突然听见血管里流淌的嗡鸣。
那是系统强制注入肾上腺素的副作用,视网膜边缘渗出的血丝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他望着庆功宴上推杯换盏的众人,水晶吊灯投射的光斑里游动着肉眼难见的黑气。
"您脸色很差。"史悦递来热毛巾时,指尖故意划过他腕间动脉。
三个月前替她挡下血煞反噬的疤痕正在发烫,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信号。
地下三层的量子波动突然紊乱,赖云帆按住突跳的太阳穴。
那些本该被镇压的地脉浊气正沿着青铜饕餮的獠牙倒灌,宴会厅的巴洛克镜面墙映出七重鬼影。
他想起养父临终前攥着他手写的血书——"九星连珠夜,地龙吞饕餮"。
【剩余天机泄露次数:1/3】
系统提示化作荆棘刺痛神经,赖云帆借着整理袖扣的姿势,将史悦塞来的磁暴符压进罗盘夹层。
宴会厅西南角的侍应生突然集体转身,他们后颈浮现的黑莲刺青在香槟酒气中若隐若现。
千里之外的量子计算机正进行着第十亿次推演,浸泡在营养液中的白发男人睁开第三只眼。
他的意识穿透五层加密网络,古宅地基深处的汞合金管道开始共振。
十二尊镇墓兽的眼珠转向天枢位,暗合北斗七星的混凝土承重墙渗出猩红铁锈。
"赖先生?"富商举着红酒的手突然僵住,他西服内衬的护身符正在自燃,"这青铜器怎么在流血?"
赖云帆的望气术被迫启动,左眼瞬间被数据洪流淹没。
他看见地脉深处盘踞的龙形黑气正撕咬量子锚点,那些被玄门改造过的建筑结构,此刻正将整座城市的气运转化为杀阵能量。
冷汗浸透的后背突然浮现养父教他的《撼龙经》,泛黄的书页在记忆里哗哗作响。
"快让所有人趴下!"他甩出八枚五帝钱封住阵位,罗盘迸发的金光却在触及水晶吊灯时诡异地折射向自己。
史悦的惊呼声中,十二面鎏金镜同时映出他心脏位置的激光红点。
饕餮口中的量子云团突然坍缩,宴会厅重力场发生扭曲。
赖云帆被掀翻在波斯地毯上的瞬间,看见白发男人的虚影从青铜器里浮出。
那人的瞳孔是双螺旋结构的荧光绿,抬手间便让整个空间的时间流速减缓十倍。
"系统启动防御模式需消耗今日最后一次......"
"同意!"
赖云帆嘶吼着撞向自助餐台,鱼子酱罐在半空炸裂成黑色血雨。
他的视网膜被防护蓝光灼伤,却在剧痛中看清那些悬浮的酱汁颗粒——竟排列成他童年被遗弃时的孤儿院平面图。
白发男人轻笑的声音带着电磁杂音:"你当真以为,改命系统是上天的馈赠?"
史悦突然从旗袍开衩处抽出血玉簪,刺破指尖画的六芒星印在赖云帆后颈。
剧痛让他短暂挣脱时间束缚,风水罗盘迸发的紫光中,他望见三小时后的场景——古宅屋顶的避雷针正将雷电导入地下实验室,而青铜饕餮的第三只眼里映出自己七窍流血的倒影。
"找到生门了!"赖云帆拽着史悦滚进电梯井,钢索断裂的轰鸣中,他咬破食指在急速下坠的轿厢内壁画出河图洛书。
失重感突然消失,电梯竟横向平移进混凝土夹层,眼前赫然是布满神经突触状管道的密室。
史悦的玉簪突然指向右侧:"那里!量子纠缠的观测点!"
赖云帆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系统界面弹出鲜红的警告。
他摸着西装内袋里养父留下的怀表,表面裂痕正好将此刻的生死危机与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重叠。
当时蜷缩在桥洞下的自己,也是这样攥着半块发霉的馒头,听着江涛声计算跳下去的抛物线。
"还剩最后一次机会。"他舔掉嘴角的血,在史悦画好的八卦阵中举起罗盘。
白发男人的意识体正在突破维度屏障,整座建筑的地基开始量子化坍塌。
当望气术穿透九重混凝土的刹那,赖云帆的瞳孔突然映出星空倒影。
那些本该无序的坍塌裂痕,竟暗合二十八星宿的死亡轨迹。
他终于明白养父临终前反复念叨的"地龙吞饕餮"究竟意味着什么——这栋建筑本身就是个正在苏醒的活物。
电梯井上方传来砖石爆裂声,赖云帆将史悦推进通风管道。
他摸出磁暴符贴在天突穴,准备用最后的天机泄露次数启动禁术。
白发男人的冷笑声突然具象成实体,实验室培养舱的碎片如雨坠落。
"小心!"史悦的尖叫与二十年前的江涛声重合。
赖云帆在引爆磁暴符的瞬间,看见通风管深处闪过半张腐烂的孩童面孔——那分明是七岁时的自己,正捧着破碎的罗盘冲他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