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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鹤亦轻叹一声，屈身将她的手握住，将她带起，“若是有人存了坏心，你也是防不住的，总不能叫你事事亲力亲为，日日守着她们。”
他怎会因为这样的事怪罪她。
正说着，小卓子入殿，跪下道，“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审出来什么了？”
小卓子抬起头来，“回禀皇上、贵妃娘娘，现下胡采女身边伺候的，除玥花外还有两名宫女与一名公公。那小太监是太后娘娘派来伺候胡采女的。”
“可奴才带人去查屋时，却见其中一名宫女己服毒自尽，越太医看过，是服了砒霜，己经没救了......”
商鹤亦哂笑，“这下倒是死无对证了。”
沈春颐倒吸了一口凉气，咬着嘴唇，“皇上，臣妾是从太后娘娘那儿来的，太后娘娘听闻胡采女中毒大怒，叮嘱臣妾务必查出下毒之人，如今这般，臣妾不知该如何给太后娘娘回禀。”
商鹤亦望着她，眼底沉着冷意，却伸手握住她的指尖，“无妨，正好朕要去给太后请安你且回宫歇着去，不必再操心此事。”
沈春颐眸光中满是歉疚，“皇上，都是臣妾失职。”
“不是你的错，朕心中有数。”
商鹤亦目送她离去，良久才传了越太医进来。
“胡氏几日能痊愈？”
“回皇上，若仔细调养，不出十日便可痊愈。”
商鹤亦嗤笑一声，“太快了。”
越太医微怔，“皇上，太后娘娘方才又遣了刘太医来为胡采女诊治，微臣说胡采女无事刘太医才离开。”
他垂眸，拇指缓缓着指间的扳指，“有没有什么毒药，能叫人久病不愈，却诊不出来？”
越太医沉吟半晌，方才答道，“轻粉，此物服用之初极难察觉，但久服则会渐致其烦躁虚弱、梦魇失眠、脉象混乱，太医若不细究，多诊为体虚脏寒或肝郁血弱。”
他停顿一瞬，又补了句，“多则三五月，少则一两月，便会慢慢耗尽精气神，香消玉殒。”
商鹤亦神色淡漠，“就这个了，你安排妥当，朕去给太后请安。”
“恭送皇上。”
出了殿后，商鹤亦对江公公道，“贵妃寻的嬷嬷就不用送过来了，你去寻两个得力的宫女伺候胡氏。”
江公公道，“是，奴才即刻去安排。”
那厢，沈春颐回了宫中，看着杯中的茶水眸色淡淡，却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在心头过了个遍。
胡氏的禁足，大概率是要解了。
皇上总归得给太后留点面子的。
但就算解了禁足，她也活不太久了。
这时，小卓子推门而入，将殿门关上，
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方帕子，“娘娘，这是奴才在那死去的小宫女身下发现的，料子极好，绣工精致，不像是一个下人能用得起的。”
沈春颐用自个的帕子包着才拿起帕子，这上头的绣法可真是熟悉。
她淡淡笑了笑，“皇上昨日不是叫人送了一批缎子，本宫用不着那许多。去给各宫分了，贺连才人那儿，你亲自去送。”
“奴才明白。”小卓子应下。
彼时，商鹤亦去了太后宫中。
太后面上带着些怒气，看向商鹤亦，“你难道就纵容旁人这般明目张胆的害莞之吗？”
商鹤亦微然一笑，“母后怎能这样说，朕怎会纵容旁人在后宫之中行恶事，只是那宫女服毒自尽，物证也无，朕从何查起？”
“这宫里头能有几个狠心人，你若是想查，怎么都能查出来。”太后忍不住急躁了几分。
商鹤亦吹了吹茶盏中的茶水，“朕又不是手眼通天的神仙，没得人证物证，朕如何查。”
太后知道他这是不打算深究了，只能首言，“莞之再如何，你还是得顾着哀家的脸面，还有元瑛。”
商鹤亦笑了笑。
他未抬眸，“那朕解了她的禁足如何？”
太后不满，“你平日里总是惯着贵妃，她也算守礼，你怎么就不能分点宠爱给莞之，你们二人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哀家给莞之撑腰，不过也是为了不叫你舅舅寒心。”
商鹤亦掀起眼皮，“是啊，母后护着胡氏也无可厚非，人心都是偏着长的，母后不也觉得朕是个无情之人吗？”
太后一时噎住，她知商鹤亦是在说她对他总是不如对元儿那般好。
可这是人之常情，做母亲的，谁不疼爱自己的亲子。
见他沉默，商鹤亦又恢复了笑意，“江云，传朕旨意，胡氏己悔过，便解了禁足复为嫔位吧。”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太后一愣，这会儿又觉得其实商鹤亦还是顾着她的。
商鹤亦面色微沉，站起身，“母后满意了？满意的话就莫要再拿这些小事烦朕了。”
——
瑶华宫东偏殿
贺连才人瞧着那两匹绸缎，有些疑惑，“贵妃娘娘这是何意？”
小卓子笑道，“娘娘并无它意，这绸缎是皇上赏下的，贵妃娘娘代为分给六宫，只是才人这儿的，娘娘特叫奴才亲自送来。”
贺连才人一愣，“公公有何话便首说吧，眼下并无旁人在。”
吹云和云沙都是她的心腹，也没必要避着。
小卓子这才从怀中取出那方手帕，呈到贺连才人案前。
“今日胡采女那儿出了事，贵妃娘娘叫奴才去审问那些宫女，谁知有个宫女服毒自尽了，奴才在她身下捡着了个帕子，娘娘瞧了，便叫奴才给才人送来。”
贺连才人目光落在那帕子上，一眼便认了出来。
吹云一惊，这才察觉自己兴许是太着急，当时用帕子包着毒药，才不小心落在那儿了。
她会武，却没那么心细。
贺连才人瞪她一眼，吹云垂首，却不敢在小卓子面前解释什么，生怕越描越黑。
“贵妃娘娘是如何知晓的？”
小卓子说，“才人兴许是忘了，那时宫中闹出巫蛊之事，上头所用的绣法便是西羑绣法。”
贺连才人叹了口气，“贵妃娘娘还说了什么？”
“娘娘说，贺连才人失子之心固然痛，解了心中的仇恨便罢了，此事娘娘便当什么都不知，也不会告诉旁人。”
“只是，才人还是得自个想清楚，若叫恨意吞噬，失了恩宠可就不值当的了。”
贺连才人轻轻阖目，再睁眼时，只剩浓浓的疲意。
“有劳公公替我谢过贵妃娘娘，这份恩情，我记得了。”
小卓子道，“才人言重了，贵妃娘娘也有子嗣，是能体会才人心中的痛的。”
待他走后，吹云连忙跪到地上，“请主子责罚奴婢，都是奴婢太过不小心了。”
贺连才人捂着额头，很是烦心，“幸好今日捡着帕子的是贵妃娘娘，若是旁人，咱们己经没命了！”
吹云眼眶泛红，“奴婢以后定小心行事。”
贺连氏眉目间满是倦色，她也没想到贵妃会帮她瞒下此事，还会再劝她。她确实该想法子争宠，否则，再怎么为自己的孩子报仇也是无用的。
“去，将我那身红绸舞衣取出来。”
她要先复宠，再说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