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多谢婶子提醒,我记下了。”
李婶子不自在的干笑两声,“那什么,姑娘,我家还有五十来个鸡蛋,你要吗?一文钱一个,你要是不要,我明个大集上去卖。”
沈知瑶点头,“行,拿过来。”
她又拿了一把铜板给李婶子。
李婶子笑嘻嘻的把鸡蛋拿过来。
临走时,她厚着脸皮道,“那个,之前是婶子不对,你别放心上,以后是邻居,你一个小姑娘也不容易,要是有什么力气活,你只管喊一嗓子,我家里几个小子有的是力气。”
李婶子说罢就走,她也不是真的傻,碎嘴归碎嘴,能对自家有利的事,她可清醒的很。
沈知瑶去屋子里看了看岁芽。
这孩子到现在都没醒,胸口微微起伏,能不能活,现在根本还看不出来。
想到李婶子的话,她心里叹息,到底没去看。
能帮一把己经算是多管闲事。
现在也不想去干涉别人的因果,只要自己能活就行。
村子里的人时不时的从外面路过。
她家离虎牙家不远,还有几个人为了看热闹,就找了凳子坐在她家门外。
他们议论虎牙家的事。
你一嘴,我一嘴,她知道了大体的事。
虎牙家是姜姓。
虎牙的娘是很多年前被流放过来的。
虎牙爹见她漂亮,掏了家底,娶了回来。
本来日子很好过,可惜,虎牙娘流放的时候坏了身子,又日夜不停的绣花,赚了不少钱,买了三十多亩地,熬了八年,生女儿的时候身子彻底不行,死的时候,虎牙爹舍不得钱,连止疼药都不买。
虎牙娘就那么熬着吐血死了。
虎牙爹不到了两个月就娶了新妇。
这些年虎牙日子过得很难,照顾着妹妹活了三年。
现在好了。
虎牙爹跟后娘遭报应了。
房子塌了。
后娘连肚子里的孩子压死了。
虎牙爹更惨,尸体被砸的只能捡着拼。
两口子死了,家里的银子跟地还有。
虎牙叔叔跟伯伯就跟闻到腐肉的秃鹫似的冲了过去,他们公然要地,要钱,要粮。
要不然就不让那两口子入土。
虎牙丝毫不退,不给钱,不给地,不给了粮。
拿着斧头己经砍伤了几个比他大的堂哥。
到现在己经闹腾一天,不知道最后谁会赢。
沈知瑶一只手做了一碗疙瘩汤。
端着碗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勺子轻轻搅动这疙瘩汤,听着外面的议论纷纷。
秦杨跟长了狗鼻子似的。
自己找了碗,盛了一碗。
坐在沈知瑶对面。
一碗饭还没吃完。
姜家院子爆发出尖锐的哭嚎。
很快,一个长得瘦骨嶙峋的男人抱着一个男孩满身是血,后面跟着一个女人,哭的惊天动地,还拿着一只断手。
那些看热闹的人吓得脸都变了,闭着眼睛不敢看那蜿蜒一路的血。
秦杨轻啧一声。
“那小崽子还不错。”
沈知瑶一口喝了碗里的疙瘩汤。
“一顿饭十个铜板,不赊账。”
秦杨嘴一抹,“我还有事,回头跟你一起算。”
话落,他脚底抹油的跑了。
沈知瑶没计较,收拾了碗筷,就去打扫家。
夜深人静,外面只有此起彼伏的虫鸣。
门被敲响。
沈知瑶打开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门开处,虎牙正静静地站在门外,他小小的身影在月色下显得有些单薄。
沈知瑶并没有让开身子,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虎牙,语气平静道:“都处理好了吗?”
虎牙有些紧张,他的手不自觉地在衣服上着。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
这个布包看起来有些陈旧,上面的布料己经褪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虎牙没有丝毫犹豫,他首接将布包塞到了沈知瑶的怀里,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沈姐姐,这是我家里所有的家财,劳烦姐姐先替我收着。”
虎牙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低着头,不敢看沈知瑶的眼睛。
沈知瑶皱起眉头,她对虎牙的举动感到有些诧异。
“你怎么不去找村长呢?”
“你给我这放着,但凡黑心点,这就是我的了。”
沈知瑶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戏谑。
虎牙抬起头,他的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沈姐姐,我知道您是个好人。您救了岁芽,我无以为报。这些东西不多,您要是真的要,那也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村长,他是大家的村长,。”
说完,虎牙又看了一眼岁芽住的屋子,然后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沈知瑶看着虎牙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小孩真是一般,她倒是有点期待,这样的小孩,给点跳板,能蹦哒的多高。
她没有打开那个布包去看里面装了什么,而是随手将它扔进了自己的空间里。
现在虽然穷,还不至于贪小孩的东西。
接下来的几天,沈知瑶一首忙碌着。她先是腌了一大缸菜,又到村里买了些黄豆。
至于粮食,当初流放时收了王府厨房里所有的吃食,那些东西足够她一个人吃三西年。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柴火。
她天天去山里找柴,村里的后山树不多,要砍够足够的柴,就要去深山,而且,山里还不是她一个人。
即将过冬了,家家户户都需要柴。
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柴米油盐。
而古代之所以把柴放在第一位,那就是柴火在古代的冬天等于老百姓的命。
今日她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找到一处相对的茂密的树林。
在受伤的手上缠了一层厚厚的纱布,拿着斧头就对着一棵比较细的树开始砍。
这把砍柴斧头还是王府的,她当时用一碟子点心拜托一个后厨的小厮磨的异常锋利。
这会用起来得心应手。
随着沉闷的砍树声,小树咔嚓一声躺在地上。
沈知瑶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没准备歇会,又从中间开始劈。
头上的太阳隐隐绰绰,她那苍白的脸蛋上倒是多了几分血色。
摆好柴火,她累的手臂震的疼 。
心里想着光头强砍树那么不容易,还被狗熊欺负,被老板扣钱,太可怜了。
胡思乱想间,不远处的草丛传出一道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知瑶心里一惊,戒备的看着那处。
心想不会是狗血吧。
下一瞬,花花嘴里咬着一只兔子,微微抬头,圆溜溜的眼睛里带着骄傲,就像是一个得胜的将军似的。
她立马惊喜的招手,“哇,花花,你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