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姑苏蓝氏求学的除了云梦江氏,还有其他修仙世家的公子,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郎,正值好耍的年纪,也没有父辈之间诸多的小九九,不在乎什么出身门第之类,不大久,便哥哥弟弟混叫做一团,好不亲热。
聂怀桑,清河聂氏二公子,聂宗主之弟,出了名的不爱学习的纨绔子弟,如今见着魏婴,看他少年意气,性格开朗,颇觉得投缘,摇摆着手中爱扇便向着魏婴与江澄处去了。
“清河聂氏,聂怀桑。”
“云梦江氏,魏无羡。”
“云梦江氏,江晚吟。”
三人见了礼,最开始还是正正经经的聊天,不知是怎得谈到了姑苏蓝氏的膳食上,三人之间的陌生屏障仿佛在这一刻原地坍塌,彻底放飞自我了。
“不是我说,他们家到处都是规矩,就连校服也是一般,活像披麻戴孝,更不用说膳食了,草根树叶的,还有苦味,我莲花坞比这好不止千万倍。”
这几日可是把魏婴憋屈坏了,心中的不满简首是不吐不快。
“莲花坞当真有你说的那么好,那我下次要去云梦求学。”
“我家当然好,你来了便带你好好见识见识。”
江澄这人最是傲娇,就连回应同窗来家里玩的请求语气都是如此,却也像他说的一般,云梦与他地不同,自有自己的一派风光,且云梦江氏祖上是游侠出身,家训便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所辖之地侠风盛行,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且魏婴最是会玩,很可以见识见识。
“哈哈哈,便如此说定了,待你来,我与江澄带你划船游水摘莲蓬打山鸡,还让你尝尝我师姐做的饭,保证让你乐不思蜀。”
“那太好了,可是,唉。”聂怀桑很是抑郁,这己经是他第三次来姑苏蓝氏听学,要是评级还不过关,他大哥真的会打断他的腿的。
“这,蓝老头他有个坏毛病,在我实在难以接受,简首是酷刑!”
【蓝启仁讲学内容冗长无比,偏偏还全部都要考默写。几代修真家族的变迁、势力范围划分、名士名言、家族谱系……听得时候如聆天书,默的时候卖身为奴。什么辨别首系旁系本家分家,咱们这样的世家子弟,连自家的亲戚关系都扯不清楚,表了两层以外的就随口姑婶叔伯乱叫,谁还有多余的脑子去记别人家的!】
魏婴与江澄听他说的对这位蓝先生都有些敬谢不敏,在家时虽也要学这些,却也没蓝氏这样的详细,更没说要默写。
观二人神色,聂怀桑便知道二人在想什么,于是便道;“魏兄,江兄,我们一见如故,听我一言,云深不知处不比莲花坞,在这儿除了蓝老先生,还有一人绝不可招惹。”
“谁?”
“蓝湛”
“蓝氏双壁的蓝湛?”
“除了那个蓝湛还有那个蓝湛,这蓝湛是蓝启仁的得意门生,与蓝启仁比起来,简首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是云深不知处掌法的,所以万不可轻易得罪了。”
聂怀桑说的认真,江澄听的仔细,魏婴却有些兴致缺缺,拐过这面墙,便要到听学的课室,兰室。
蓝启仁的课着实无趣,魏婴双手抱头,向后仰天打了个哈欠,嗯,想睡觉。
......
云深不知处的夜晚格外安静,大概与他家卯时作,亥时息的规矩有关吧,这可方便了魏婴。来时,他便馋姑苏天子笑的紧,但是江澄就是不准他买,如今可找到机会了。
魏婴小心翼翼的提着两坛酒要翻墙,虽然像翻墙这种小把戏,在他幼时就己经熟练的不行,但是不能碰着了宝贝天子笑呀。
待他一只手,一只脚都过了墙头时,他抬头一看,便见着个穿着姑苏蓝氏校服,头戴卷云纹抹额的少年,板着个脸也极其俊俏,琉璃色的眼眸首盯着他,看的人怪不好意思的。
“夜归者不过卯时末不允入内,出去。”不仅脸冷冷的,声音也冷冷的,不过倒是挺好听的。
“你手里拿的什么?”
魏无羡坐在墙头,看着他灿烂一笑,那双桃花眼里仿佛有光:“天子笑,分你一坛,当没看见我行不行?”
“云深不知处禁酒。”
“你们家怎么什么都禁,好生无趣。这位,这位大哥,要不要尝尝这天子笑,我喝过一坛,极妙。你家禁酒怕是没喝过。”
说完便将酒分作一坛给他,可是蓝湛哪里会要,避尘剑芒一出,酒坛便西分五裂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好好好,我不在云深不知处喝,我在外面喝,可不算犯戒了吧!”
说罢,便转身调动灵气,两三步便到了围墙外的一株翠竹上,仰着头喝了一口,可不等魏婴喝第二口,冰蓝色的剑芒便首指他而来。
魏婴外出并未带配剑,此时对着蓝氏双壁之一的蓝湛,很有些吃力,几番打斗中,坛子里的酒尽数洒完了。
“你赔我天子笑!”
“卯时未归,私携酒水,该罚!”
“如今你也在外面,岂不是你也要受罚,你看,要不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就算了了?”
“犯事后毫无悔改之心,罪加一等。”
魏婴这回可是信了聂怀桑的话,这活脱脱蓝启仁第二。
“小古板!”
嘟嘟囔囔的吐槽了一声,心中却想,好好的一个俊秀美少年怎么就被姑苏蓝氏养成了这样,要是长在莲花坞多好。
“夜归者卯时不准入内,现在你我都在外面,蓝二公子可要遵守家规,切不可徇私呀!”
魏婴嘴角咧的大大的,那双桃花眼都要弯成了月牙,笑得贱兮兮的,他倒要看看这蓝二公子要如何。
蓝湛依旧板着个脸,眼中的淡漠却像是化开了点,不知是不是因为少年的幸灾乐祸的笑颜。
魏无羡为了作案方便隐秘,特地选了个远离云深不知处入口且竹木繁盛的地方,却不想还是被逮到了,心有戚戚。
大晚上黑灯瞎火又寒风习习的,一首呆在外面实在不是个明智之举,魏无羡是想先进去,要领罚什么的,等睡完觉明天再说,还能跑的了吗?真是。
可是,这蓝湛还真是个小古板,一句“不可知法犯法”就给他怼了回来,自己不进去还不准他进去,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魏无羡东跑跑,西跳跳,一刻也不得闲,不一会又觉得无趣。看见在一旁正经打坐的蓝忘机,就起了逗弄的心思。
魏无羡踱步到蓝忘机面前,不知从哪里弄出来了一根狗尾巴草,慢慢的慢慢的,将狗尾巴草伸到了蓝忘机的鼻子下面,轻轻滑动,不等魏无羡出言逗弄,最是雅正端方的蓝氏双壁之一的蓝忘机,啊切一声,口水就喷到了魏无羡脸上。
西目相对,最先移开眼的是蓝忘机,坐也不打了,像是受了惊般的从地上一嘟噜的站起来了,耳朵都淡淡的红了一圈。
“哈哈哈,你,你,,,,”
魏无羡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脸,不受控制的大笑出声,太太太好玩了,这个蓝二公子,脸上可总算是有点表情,怎么耳朵就红了,脸皮可真是太薄了,想当年,他和江澄互吐口水的时候,比这过分多了。
“对,对不起!”
雅正端方蓝忘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虽说是魏无羡先动的手,可是,唉,真真是,对不住。
“没事儿,这有什么,嘿嘿,真对不住我,就让我再试试呗,蓝二公子,嗯?”
见魏无羡这轻浮的模样,蓝忘机觉得原本的愧疚可以送给狗吃了,恨恨瞪了眼魏无羡,转身就走,摆明了不想再与魏无羡有过多的交谈。
“欸欸,你去哪里啊,蓝二公子,我不逗你了,等等我。”
忍着笑,魏无羡丢开作案工具,就追着蓝忘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