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夜色被防空探照灯割裂成惨白的碎片,林深背着昏迷的青鸾在废墟中穿行。她的旗袍早己被鲜血浸透,方才拆除引爆装置时,一块弹片深深嵌入她的左肩。“撑住,马上就到医院了。”林深的声音沙哑,雨水混着汗水滑进衣领,身后不时传来零星的爆炸声。
当他终于将青鸾送进教会医院时,值班医生摇头叹息:“她失血过多,必须立刻输血。但我们的库存......”话音未落,一个戴着灰色围巾的女人快步走来,掀开衣袖:“用我的,我是O型血。”昏暗的灯光下,林深看清来人面容——竟是消失许久的周野的妹妹周薇,此刻她的眼中满是悲戚与决然。
输血过程中,林深在医院走廊撞见匆匆赶来的陈默。老站长的军装上沾着泥浆,手里攥着半张烧焦的图纸:“王显扬的副官被我们抓住了,他招供说‘影子’还有个终极计划——在嘉陵江投放生化病毒,把重庆变成死城。”图纸上,密密麻麻的德文标注着病毒投放点,而最关键的核心舱,就藏在一艘名为“白鹭号II”的货轮里。
林深的瞳孔骤缩。这个名字像根刺扎进心脏,让他想起南洋那艘载满阴谋的客轮。“我去。”他扯下染血的绷带,“青鸾就拜托你了。”陈默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将一把特制手枪塞进他掌心:“货轮停靠在唐家沱码头,凌晨三点换岗,这枪里的子弹是用火山岩特制的,能穿透生化兵器的鳞片。”
唐家沱码头笼罩在浓稠的雾霭中,“白鹭号II”的轮廓如巨兽般蛰伏在江面。林深借着浮木泅渡到船舷,用匕首勾住锚链悄无声息地攀爬。甲板上,两名伪军正围着炭火盆打盹,他甩出绳索缠住对方脖颈,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岗哨。
船舱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林深打开战术手电筒,光束扫过一排排浸泡在绿色液体中的培养舱。里面的生物形态各异,有的长着巨大的复眼,有的肢体如章鱼般柔软扭曲。当他靠近货轮底层时,突然听见熟悉的笑声——松本健二正站在核心舱前,手中拿着注射器,里面的紫色液体泛着诡异的荧光。
“林深君,恭候多时。”松本健二转身,防毒面具下的声音带着扭曲的兴奋,“你以为阻止了一次空袭就够了?看看这个!”他敲了敲核心舱,里面沉睡着一个人形生物,皮肤表面布满金色纹路,胸口镶嵌着一块类似怀表的装置,“这是融合了纳粹黑科技与大日本帝国生物工程的终极兵器,一旦启动,整个长江流域都会成为它的猎场。”
林深举枪的手微微颤抖。船舱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探照灯的光束穿透雾幕——日军的巡逻艇包围了货轮。松本健二趁机按下遥控器,培养舱的锁扣弹开,终极兵器缓缓睁开猩红的眼睛。它的动作起初迟缓,却在接触空气的瞬间暴起,挥爪击碎舱体,朝林深扑来。
特制手枪的子弹击中怪物,却只在它身上留下焦黑的痕迹。林深翻滚躲避,后背撞上堆放的汽油桶。怪物的触手缠住他的脚踝,拖拽着他靠近血盆大口。千钧一发之际,他摸到腰间的打火机,将汽油桶踢向怪物,火苗瞬间点燃泼洒的燃油。
火海中,怪物发出震天的嘶吼,开始疯狂破坏船舱。林深在浓烟中摸索着核心舱,发现启动装置需要同时输入三组密码。他想起周野遗物中的怀表,表盘上的数字与培养舱编号暗合,颤抖着输入密码,倒计时开始启动。
松本健二见状,掏出武士刀冲来:“你以为能毁掉它?”两人在摇晃的船舱内搏斗,刀锋擦着林深脸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当他终于将武士刀抵在对方喉咙时,甲板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日军增援部队登船了。
林深没有犹豫,将定时炸弹塞进松本健二怀中,转身冲向甲板。爆炸声在身后响起,货轮开始倾斜下沉。他跳入江水的瞬间,看见终极兵器在烈焰中化作灰烬,而松本健二的尸体漂浮在燃烧的油污中,脸上带着不甘的狞笑。
游回岸边时,天己破晓。林深望着渐渐清晰的山城轮廓,身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但他知道,只要“影子”还在,只要日军的阴谋仍在继续,这场战斗就永远不会结束。他攥紧手中染血的怀表,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青鸾还在等他,而他们,也必将继续在黑暗中前行,首至黎明真正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