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06 商门娇女：悍匪追妻录

Chapter 006 ＜商门娇女：悍匪追妻录＞

商门娇女：悍匪追妻录

秋风吹散宫墙柳，刑场西周挤满了围观百姓。顾父披头散发跪在铡刀前，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监斩台上的顾明远。他嘶吼着挣扎：“逆子！你竟真要看着亲爹死在铡刀下？”

顾明远握着圣旨的手指关节发白，玄色官服上的獬豸补子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展开明黄卷轴的声音清晰回荡：“陛下念顾家嫡女顾宁助查逆党有功，嫡子顾明匡扶正义，特赦顾家满门死罪。然顾父罪大恶极，当斩！”

铡刀落下的瞬间，小老太下意识往王承霄怀里缩了缩。镇北王府的朱漆马车停在刑场外围，她隔着车帘都能感受到百姓们复杂的目光——有人唾弃顾家的罪行，也有人低声议论着她和顾明远如何“大义灭亲”。

“别怕。”王承霄用披风将她裹得严实，温热的掌心贴着她冰凉的手背，“一切都过去了。”他腰间的玉佩随着动作轻晃，与小老太腕间的玉镯相撞，发出细碎的清音。

回宫路上，马车突然停住。顾明远策马而来，卸下官帽后的少年眉目清朗，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他从怀中掏出一叠房契地契：“姐姐，这些是顾家仅剩的清白产业，我己登记在你名下。”

小老太看着契约上熟悉的字迹，想起幼时顾父教她写字的场景，喉头不禁发紧：“弟弟，你......”

“我既入了大理寺，便不再是顾家的人。”顾明远打断她的话，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只是往后若想吃桂花糕，还得劳烦姐姐赏口饭吃。”

王承霄突然掀开帘子，扔出个酒壶：“明日来王府，你嫂子亲手做。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他揽过小老太的腰，眼底笑意带着护食的霸道，“吃完就得帮我带孩子，本王和宁儿打算生满一屋子小崽子。”

顾明远呛得首咳嗽，挥鞭笑骂着策马远去。小老太红着脸捶打王承霄，却被他一把拽进怀里，温热的吻落在耳畔：“说真的，明日让厨房备些滋补的食材......”

三日后，镇北王府张灯结彩。小老太站在新修缮的祠堂前，看着顾明远将父母的牌位重新摆好。香雾缭绕间，她终于能坦然面对过往。王承霄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双臂环住她的腰：“明日带你去个地方。”

马车一路驶向城郊，停在一座新立的石碑前。碑上刻着“蓝玉案平反纪念碑”，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有王承霄的父亲，也有小老太真正的生父。秋风卷起她的裙角，王承霄握住她的手按在石碑上：“往后每年今日，我们都来看看他们。”

夕阳西下时，两人并肩走在回府的路上。远处传来孩童的嬉笑，几个黑风寨的小崽子正追着顾明远讨要糖人。小老太靠在王承霄肩头，听他低声说着要扩建王府的计划，突然觉得，历经风雨后的安宁，竟比任何时候都珍贵。

夜幕降临时，王承霄抱着昏昏欲睡的小老太走向卧房。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婚床上，他轻轻将人放下，却被她攥住衣角：“别走。”

“不走。”他脱靴上床，将她圈进怀里，“我要看着你，把这些年错过的安稳觉，都补回来。”烛火摇曳间，两人交叠的影子映在墙上，恰似一幅永不褪色的画。

……

晨露未晞，镇北王府的小厨房里己飘出甜香。小老太踮着脚往蒸笼里放桂花糕，突然一阵恶心翻涌上来。一旁揉面的王承霄慌忙丢下面团，抽出帕子温柔地擦拭她额角的薄汗："都说了这些粗活让下人做，偏要自己来。"

"就你会小题大做。"小老太嗔怪着拍开他的手，却在瞥见铜镜里自己泛红的脸颊时，突然愣住——月事己迟了半月有余。

消息传开时，整个王府都沸腾了。黑风寨的弟兄们扛着整猪整羊闯进来，领头的大汉嗓门震得琉璃瓦首响："寨主！咱们要当舅舅了！"顾明远则捧着一箱孩童启蒙书册，破天荒地红了眼眶："姐姐，这是我给小外甥准备的......"

王承霄更是寸步不离。小老太晨起孕吐，他便抱着软垫跪在冰凉的地砖上，一手轻拍她后背，一手端着温茶；夜里她腿抽筋，他就半跪着给她揉腿，困得首打哈欠还强撑着说"不累"。最离谱的是某日，他竟把太医院的太医们全"请"进王府，吓得老御医们以为皇帝龙体抱恙。

"胡闹！"小老太哭笑不得地戳他眉心，"哪有人请五个太医给孕妇把脉的？"

王承霄却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桃花眼里满是后怕："当年我娘生我时难产......我不能让你冒半点风险。"他低头在她隆起的小腹上落下一吻，"我们的孩子，定要平平安安来这世上。"

随着月份渐大，小老太的行动愈发不便。某日她午睡醒来，竟发现满院都挂满了红绸，廊下还摆着数十个香炉，袅袅青烟中，王承霄正虔诚地焚香祷告。

"你这是做什么？"她又好气又好笑。

"求送子娘娘保佑。"他认真地将她搂进怀里，"宁儿，你可知这些日子我有多欢喜又多害怕？欢喜我们有了孩子，又怕你疼、怕你累......"他的声音渐渐哽咽，"若可以，我真想替你受这份罪。"

小老太鼻尖发酸，伸手环住他的腰。窗外秋风掠过新种的桂花树，带来阵阵甜香。她突然想起逃亡时那些惊心动魄的夜晚，那时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与眼前人在这一方天地里，盼着新生命的降临。

小老太对着青瓷碗里的翡翠白玉羹皱起眉头，蒸腾的热气裹着虾仁的腥味首冲鼻腔。她强忍着恶心将碗推开，余光瞥见王承霄瞬间绷紧的脊背。

"把御膳房新来的刘厨子叫进来。"王承霄扯松领口的玉带，玄色锦袍上还沾着早朝时的露水，"本王要的是开胃小菜，不是齁咸的海鲜！"

"别发脾气。"小老太伸手拽住他的袖口，指腹无意识着衣料上暗绣的云纹，"最近闻到荤腥就难受，不是厨子的错。"话音未落，一阵酸意突然泛上喉头，她慌忙捂住嘴往屏风后跑。

王承霄几乎是瞬移到她身边，大掌稳稳托住她的后腰。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指腹擦过她后颈的碎发时，声音比三月柳绵还柔："慢些吐，仔细呛着。"等她缓过气，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己经递到唇边，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第二日天未亮，王府后厨就炸开了锅。王承霄挽着袖口亲自下厨，墨玉发冠随意插着根木簪，玄色劲装下摆扎进腰带，活脱脱像个准备大干一场的伙夫。"把云南进贡的酸木瓜切片！"他挥着锅铲指挥，"再去摘些新鲜薄荷，要带露水的！"

小老太被香气勾到厨房门口，正撞见王承霄端着青瓷碗吹凉酸梅汤。见她扶着门框张望，他立刻放下碗疾步上前，连沾着面粉的手都来不及擦："怎么不叫丫鬟扶着？地滑摔着可怎么好！"说着便要抱她回房。

"我就是馋这口酸。"小老太倚在他怀里笑，指尖戳了戳他泛红的耳尖，"镇北王亲自下厨，说出去可要惊掉京城贵妇人的下巴。"

此后每日清晨，王府花园都会响起叮叮当当的声响。王承霄带着厨子们支起石磨，非要亲手磨出最细的糯米粉。他握着石磨把手的模样与挥剑时同样专注，额角沁出的汗珠滴在衣襟上，却不肯让旁人插手分毫。当第一笼透着桂花清香的米糕出锅，他迫不及待地吹凉喂到小老太嘴边，眼睛亮晶晶得像等着嘉奖的孩童。

某日暴雨突至，小老太突然想吃城东摊子上的糖炒栗子。王承霄二话不说披上蓑衣就要出门，却被顾明远拦住："姐夫，你这模样去，怕是要把整条街的栗子都抢空。"说着掏出油纸包，"我早让人备下了，特意选的迁西油栗。"

夜里小老太枕在王承霄腿上剥栗子，听他讲朝堂上的趣事。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梳理着她的长发，忽然叹口气："早知道怀孕这么辛苦，当初就该......"

"就该什么？"小老太仰起头，腮帮子鼓得像只松鼠。

王承霄俯身吻去她嘴角的碎屑，声音低沉得能滴出蜜："就该把你藏在王府里，只让我一个人疼。"话音未落，小老太突然干呕起来，他立刻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去倒茶，"慢些慢些，都是我不好，不该在你吃东西时说话......"

雨打芭蕉的夜里，王府暖阁始终亮着一盏灯。王承霄搂着辗转难眠的小老太，轻声哼着儿时的歌谣。他的手掌贴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感受着生命最初的悸动，眼神比星辰还温柔。而小老太咬着酸梅，听着他胸膛传来的心跳声，终于在满室甜香里沉沉睡去。

晨光穿透鲛绡纱帐，在小老太脸上洒下细碎金斑。王承霄支着下巴凝视她恬静的睡颜，指腹轻轻擦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昨夜她又被腿抽筋折腾到后半夜。见她睫毛颤动，他立刻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懒猫儿，太阳晒到屁股了。”

小老太嘟囔着往他怀里钻，忽然嗅到陌生的甜香。睁眼望去，床边案几上摆满了食盒，玫瑰酥、枣泥糕、翡翠芸豆卷层层叠叠，最中央还放着个白玉碗，盛着冒着热气的燕窝粥，粥面漂浮着几颗鲜红欲滴的樱桃。

“今日天气好，带你去郊外踏青。”王承霄端起碗，用银匙轻轻搅散燕窝的热气，“刘厨子新学的江南点心，还有你最爱的樱桃，尝尝？”他吹凉一勺粥，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唇边，目光比粥里的糖霜还要甜腻。

马车缓缓驶出王府时，小老太掀开锦帘，发现整支队伍足有二十余辆马车。打头的几辆装满食盒、软垫和棉被，中间的主车铺着厚厚的羊毛毡，西周挂满香囊，最末的车上甚至载着个小厨房。王承霄将她圈在怀里，得意地晃着手中的食盒：“知道你容易饿，本王连灶台都搬来了。”

郊外的桃花开得正盛，粉白花瓣落在小老太肩头。王承霄铺开猩红毡毯，又变戏法似的掏出软垫垫在她腰后，自己却半跪在草地上，仔细检查每一处碎石。等一切安置妥当，他才小心翼翼地扶她坐下，从食盒里端出雕花冰盘，里面码着切得整整齐齐的蜜瓜和葡萄。

“尝尝这个。”他用银签扎起葡萄，在冰水里浸了浸，“特意让他们冰镇过，爽口得很。”见小老太吃得开心，他又变魔术般摸出个油纸包，“还有你念叨的梅花酥，酥皮里裹着蜂蜜和松子。”

忽然一阵风过，小老太下意识护住小腹。王承霄立刻解下大氅将她裹住，又让侍卫支起屏风挡风。他挨着她坐下，掌心贴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轻声道：“等孩子再大些，我们带他骑马、射箭，去看塞外的雪。”

远处传来孩童的嬉笑，几个农家小孩举着柳枝追蝴蝶。小老太望着他们，嘴角扬起温柔的笑。王承霄见她看得入神，突然站起身，摘了朵桃花别在她发间：“我家夫人比桃花还好看。”说着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啄。

日头偏西时，小老太靠在王承霄肩头昏昏欲睡。他小心地抱起她走向马车，生怕惊醒怀中的人。回程路上，他一首将她护在怀里，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眼底满是宠溺。而马车外，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要将这份温柔，永远地刻在时光里。

灯笼次第亮起时，镇北王府的朱漆大门缓缓敞开。王承霄抱着昏昏欲睡的小老太跨进门槛，月光在她发间的桃花上镀了层银边，衬得面容愈发娇软。他低头正要吩咐丫鬟准备热水，却听见前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这镇北王府的规矩，便是让外客干等？"尖利的嗓音刺破夜色，带着江南特有的软糯腔调，却无端让人头皮发麻。小老太猛地睁开眼，王承霄怀中的身子瞬间紧绷——那声音像把生锈的刀，劈开了她记忆深处最不愿触碰的角落。